萧丞允垂了垂首:“父皇言重……对了,听二哥说南渝那边似乎不太平。” “南渝去年新册立了太子,此人足智多谋且颇有城府,边境之事恐与之有关。” 南渝太子司徒凤楼,几年前跟随使团来访,萧丞允曾见过。 “可要儿臣派人去南边盯着?” “你先不要插手,交给太子去做吧。” “是。” …… 春日的雨总是缠缠绵绵说来就来,刚出宫门,牛毛般的雨丝飘落下来。 宋七撑着伞等在宫墙下,见萧丞允出来,连忙迎上前去:“王爷,下雨了,咱还去茗香楼吗?” “去,把车赶过来吧。” “是。” 今日出府前,收到林舒堂消息,说有要事相告,趁着天色尚早,顺路去一趟。 如酥雨雾里,青帷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消失在长街尽头。 到茗香楼时,雨势大了一些,门楼的屋檐上不断落下雨珠来。萧丞允下了马车,依旧由伙计引着上楼去。 “这么着急找本王,有何要事?”刚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问。 “着什么急啊?这是要赶着回去陪佳人?”林舒堂啧啧两声,“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样,如今要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萧丞允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子,撩起衣袍坐下:“明日要走,是要早些回去的。怎么,国子监今日没开学?” “我这几日告了假,压根就没去。” “怪不得本王今日在宫里遇见静瑶,见她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我没去她就这么开心?”林舒堂扯着唇,“回头非让她多抄几遍《论语》。” 萧丞允低头浅笑,俊眉朗目,澄澈的眸子如春雨洗过一般。 短暂的玩笑过后,林舒堂正了神色,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知道你明日要走,临行之前送你个大礼。” “什么大礼?” “看了就知道。” 萧丞允笑着接过来打开,片刻之后,笑容渐凝眸光微缩。 “二十多年前西炎与南渝的秘事,你是如何得知?” “你忘了我母亲是南渝皇室?”林舒堂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二十多年前,如今的南渝皇帝还是个皇子,出使西炎时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孩子。” “此事隐秘,南渝皇室知道的人不多,我母亲算一个,可惜我母亲只知对方是西炎王室中人,却不知具体身份。” 萧丞允把信纸在掌心揉碎:“所以你就派人去查?” “不然你以为我这阵子是游山玩水去了?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林舒堂用扇子挡在唇边轻声道:“这对西炎王室来说可是天大的丑事,一顶绿帽子结结实实扣在头上,西炎王打碎了牙齿和血吞,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这种事情都能让你挖出来,本王发现以前真是小瞧了林世子。” “好说好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王妃啊。”林舒堂把头往前一探,“如何谢我?” 萧唇允轻挑薄唇:“听闻西炎遍地美人,就给你带一个回来当作谢礼吧。” “别。”林舒堂摇头又摆手,不知怎地,脑中突然浮现出萧静瑶气鼓囔囔的脸来。 “走了,多谢你这份大礼,算本王欠你个人情。”萧丞允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转身出门。 “这还差不多。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山踏春。”林舒棠伸长脖子喊。 …… 翌日,煜王府的马车早早出了城,待天光大亮时,上京城已远远抛在后面。 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远处山峦青翠,薄云旖旎,正是初春好光景。 入齐三月,终于踏上了归途,只是一来一去心境却大不相同,不知父王那边怎样了。桑晚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眼角也微微泛红。 “怎么了?”萧丞允听得叹息,抬头望过来。 “不瞒王爷,前几日收到消息,我父王病重,大公主思岚把持朝纲意图谋反。” “哦?竟有这种事?王妃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 呵,装得可真像……桑晚擦着眼泪,嗓音哽咽:“王爷身子不好,妾身不想给您添麻烦,只是……” “王妃有话但说无妨。” “只是,妾身思来想去却寻不到可仰仗之人。”说着伸手覆在他腿上,眼泛泪光,“西炎绝不能落入此等逆贼手中,王爷定会帮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