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客栈里应今稚和舒光霁在桌边面对面坐下。女人伸出右拳头,掌心朝下掉出一条细细的银项链,黑白珍珠的吊坠晶莹剔透。 “注视它。” 烛灯的火苗摇曳,闪闪发光的珍珠在少年郎面前左右摆动,耳边仿佛有悠扬的女声低吟。一成不变的画面,淡淡的困意席卷而来。 应今稚嗓音平静:“不要抵抗,接受它。” 舒光霁缓慢眨一下眼,客房的屋墙瞬间消失了。天光大亮,皑皑雪山环绕,蔚蓝澄净的湖泊立于中央。微风吹拂,湖面涟漪阵阵,清可见底。 “这…”少年郎双目微怔,稳重的脸庞泄露一丝不可置信。他没这么快睡着过。 “好凉。”舒光霁产生好奇,他的手伸进清澈湖水,指缝间真实冰凉的触感完全不像在做梦,“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何在这?” “你的梦啊。”应今稚太过理直气壮,让人升不起怀疑的念头。 系统具象化应今稚的精神世界。她耍了个“催眠入梦”的把戏,把少年拉进空间。女人背着手走在前面,轻松自在:“本想操练你跑十公里,怕你明天爬不起来。”少年身体疲惫到极致,不会思虑过重不睡觉了。 舒光霁逃过一劫,但不觉得轻松。少年停下脚步,神色认真:“我可以。”只要师娘开口,他都会去做。 “今天先放过你了。”应今稚大发慈悲,递给少年郎一片秋叶,“把你的念头放进叶子里。” 湖泊远观不大,如苍翠宝石景色绝美,真正走一圈要花上半个时辰。黄叶从舒光霁指尖轻盈落进湖面,蝴蝶般顺着水流游荡,倏忽越来越远。 少年郎脑海里纷杂的思绪驱散,不知不觉持续的头疼消退,天地之间安静的只有眼前人,身边景。 应今稚不在意速度,没有目的地。她慢悠悠赏山水,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景中人。 “累的话,休息吧。” 在应今稚看得见的地方,少年郎慢慢合上眼,像个孩子毫无防备地睡着。 舒光霁放松坐在大树下,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果然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见师娘笑呢? 尽管那一笑,浅的宛若错觉。 …… 熊猫幼崽醒来滚下桌,在陌生的屋子里横冲直撞:“嘤嘤嘤!” 阙水珍一手一盘菜:“别跑呀,你肚子饿不饿?” 一只秀手抓住幼崽命运的后颈,放进铺上软垫的竹笼。应今稚摸摸小家伙圆脑袋:“等你伤好,会送你回家。” 幼崽不再乱动,小眼睛明亮,抬头嗅应今稚的手腕。它熟悉这个柔软的触觉和气息,隐约知道女人没有恶意,仿佛母亲的保护下莫名的安全感。 阙水珍羡慕得不行:“它在师娘手里好乖哦。” 小姑娘小心翼翼夹菜给幼崽,它一直不张嘴,似乎对睡觉更感兴趣。她哄小孩的语气循循善诱,“要吃饭,好得快,带你出去玩。” 应今稚给幼崽换药:“问问小二,有没水果和竹笋?” 一夜过后,舒光霁精神见好,死气沉沉眼眸有了光彩:“好。” 大门一打开,屋外玄衣男人挺拔身影立在日光里。舒光霁一怔,抱拳行礼:“师父。”他头回违背师门的命令,积压的愧疚不安全部涌现。 彦绥目若朗星,噙着温柔笑意:“小霁,娘子,路上可顺利?”玄衣男人走进自己家一样自然,当作没看见弟子僵硬的脸色,“文乐飞鸽传书你们下山,友人说在这儿见到相似的客人,我连忙赶来一看。幸好,你们平安无事。” 彦绥面上温情似水,执起应今稚玉手:“娘子不留在山门,给为夫一个理由?”玄衣男人怒火中烧到忘记洁癖的毛病,放下不与人亲密接触的原则,甚至没控制好抓人的力道。 “想见你啊。”应今稚面无表情,“见”之一字,带有凛冽杀意。她反手扇男人一巴掌,不带半点犹豫。 “啪!” 彦绥俊朗的脸蛋留下鲜艳的巴掌印,平生第一次面上火辣辣的疼。四周陷入空前的死寂,玄衣男人不怒反笑:“原来娘子如此想为夫啊。” 这一刻,彦绥微笑比发火更可怕。舒光霁顾不上震惊应今稚动手,面带愧色跪下。他横举剑在脑袋前:“师父,是弟子求师娘下山。弟子有错,请师父责罚。” 应今稚否定少年郎的挺身而出,冷若冰霜:“不过顺手带上他。” “是么?”彦绥灰色的眸子如锋利的薄刀,冰冷剖开一层层肌理,直到看透凡人暗藏的秘密。 应今稚双眼一瞬不瞬,直直望进了男人的灵魂深处。 彦绥目光微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