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武吧?他是锦方?怎么可能? 不作多想,黎远方冲了进去,看到了一大片刺目的红色,床上、天花板、墙上全是喷溅状的血迹。 再往床上的人一看,她躺在床上,喉咙被割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像是一道血红色的深渊,随时会把头晕目眩的黎远方吞噬。 “摁、摁住伤——”黎远方抬起手,无力地唤道,两只腿跟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走不动了,眼泪从眼眶哗哗地流了下来。 韩武反应过来,趴在床上,两只手用力地捂着方慧骄的喉咙,“妈、我是锦方,是我,我回来了!” 方慧骄咽不下最后一口气,逐渐放大的瞳孔里全是韩武的影子,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拼尽全力,抬手去触碰了一下韩武的脸。。 “妈!您别死,别丢下我……”韩武松开一只手,颤抖地从西装内侧抽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展开后,递到方慧骄的眼前。 但纸很快被喉咙口溢出的血浸湿了,韩武哭得像个泪人:“妈,为什么我才认到您和大哥,您就丢下我,我找了您……三、三十年,您忘了我吗?没忘就别丢下我……” 黎远方把匕首一丢,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但方慧骄在电话刚挂断的那一刻,头就咚地一下,歪向了一边,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 “妈——!别丢下锦方!您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韩武一把将方慧骄搂进怀里,“妈……” 黎远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韩武身后,一只手搭在韩武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把方慧骄露在被子外的脚用被子盖住。 失血过多的人,会特别怕冷。 “大哥,你也忘了我吗?”韩武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红血丝,他愤恨地回头,仰望着头顶的黎远方,重复道:“你忘了我吗?” 黎远方没有回答,而是踉踉跄跄地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两条新毯子,盖在方慧骄身上。他趴在毯子上,头贴在方慧骄再也不会起伏的肚子上,哭得像个孩子。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黎远方用手抹了一把脸,起身去开了门。 两个护士一个医生。 护士看到客厅的血迹,心里有点怵,医生刚想检查躺在的两个人,就被忽然冲出来的韩武一把推进了主卧:“先救我妈!” 医生望见满房间的血,已经猜出来,这是动脉破裂,如果是喷射到天花板,那十有八九就是脖子了。 而如果是这种出血量,基本上神仙难救了。 医生上前简单检查了方慧骄的生命体征,直接宣布了死亡。 韩武按着医生的胳膊,“你他妈的看几秒钟……就说我妈死了?” “颈动脉严重割裂,没办法……”医生打着哆嗦,不是因为怕死人,也不是怕拎着他衣领的男人,而是对面那个四十岁的男人,那凶狠绝望的目光,总感觉自己不让这位老太太起死回生的话,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谁知道对方只是转过身,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走?”医生挑了挑眉,这一看就是刑事案件现场,他们可要先报警。 “我让你们走,我们自己报警处理。”黎远方头也不抬地下了逐客令。 医生转身出了房间,看向客厅的两个护士对自己摇了摇头,沙发上的两人也没救了。这是一起三尸凶杀案,而且作案手段极其残忍。 刚走出大门,医生就立刻拿起手机报了警。 主卧里,黎远方冷静得有些可怕,他见到趴在血泊里痛哭的韩武,忽然问:“你说你是锦方?” 黎锦方眼神呆滞,沉默了几秒,把手里的纸往黎远方的方向一丢,黎远方捡起来,这是一份DNA检测报告,但中间大部分字都被血浸透了,根本看不出什么。 报告开头写着被鉴定人1:黎数敏;被鉴定人2:韩武。 黎远方的目光往下移,鉴定意见一栏只有最后一行字依稀看得清楚: “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从哪里拿到的样本?” 韩武抬起红肿的眼睛,“你忘了吗?前一段,你让我去接送过黎大……爸。” 黎远方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是—— “可是你从泰国来……你身份造假,什么西北军团退伍兵,全是假的!” 黎锦方从床上爬起来,站直身体,隔着一张血床,望着黎远方。 两人差不多高,黎锦方甚至长相更秀气一些,眉眼确实很像黎数敏年轻的时候,黎远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