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开饭了。 周饮听帮着云初拿碗筷,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并帮云初盛好饭,给云初按了按肩膀,相处起来像是早就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夫老妻。 “吃吧。”周饮听在云初的身边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先放到了云初的碗中,“吃完了我们去做什么?” 云初看着碗中的那筷子菜,想到了云以泽还在的时候,也会这么给自己夹菜:“我们待会儿吃完饭午休一会儿,再去地里摘些蔬菜来。” 周饮听没下过地,对于下地这件事,充满好奇:“野生的蔬菜?” 云初摇头,耐心给周饮听解释:“不是,是我之前养在这里的。” 云初顿了顿,接着补充:“也可以算是野生的,我把它们养在这里后,都是很久才来这里管它们一次,它们基本算是靠自己和上天的眷顾活下来的。” 周饮听被云初的解释弄得好笑,“你这话说的,就好像那些蔬菜是人,不单单只是蔬菜。” 云初看着周饮听夹给她的那筷子菜,颔首,勾起唇角,不算笑:“或许吧。” 因为,她和哥哥云以泽,就是那么被父母抛下,野生长大的。 就像那几株蔬菜苗。 云初想到了云以泽,心情不太好,捏着筷子,埋头吃饭。 云初的手艺不算特别好,云初自己也知道,咽下一口饭菜,自说自话,似笑非笑,“之前都是哥哥做饭给我吃,我没多少机会下厨。” 周饮听大概能猜的出来:“云以泽那家伙应该也不舍得让你下厨做饭。” 周饮听可以看得出来:“云以泽一直都挺疼你这个妹妹的。” 云初作为被云以泽疼爱的当事人,自然最清楚这点。 她低头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味同嚼蜡,吃不出滋味。 如果能重来一千遍一万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云以泽背负肩上的一半重量,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虽然故事的最后,云以泽一直交代云初不要自责,他的重病和她没有关系。 但云初在心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几个瞬间,很讨厌自己的出现,害的云以泽那么辛苦。 周饮听瞟了旁处一直低下脑袋,眼眶红红看起来要哭的云初一眼,替着云以泽安慰云初:“要是你哥哥还在,肯定很心疼你现在这样子。” 周饮听帮云初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心,这不还有小爷在吗,小爷以后也算是你半个哥哥。” 周饮听不着调地使劲哄云初:“虽然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挺靠谱的,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麻烦的事情需要帮助,都可以来找我,我都会不余其力地帮你这个小屁孩。” 云初捕捉到周饮听话里的形容词,哭笑不得,眼泪从眼角滑落的瞬间,差点笑得哭出一个鼻涕泡:“我不是小屁孩。” 云初急于证明自己,“我年年都是全校第一,我很厉害的,我不是小屁孩。” 云初搬出最让云以泽骄傲的东西:“我的成绩很好,哥哥很开心我的成绩很好,希望能和我上同一所……” 最后的两个“大学”字眼,卡在云初的喉咙,没能说出来。 这句话,这个不再有机会完成的愿望,一直都是云初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泛起疼痛。 周饮听咬着舌尖,目光长久落在云初的身上,在思忖一件事情。 终于,良久的沉默之后,周饮听开了口。 云初没料到周饮听会那么对自己说话。 周饮听轻笑着,将云初做的一块糖醋里脊,塞入自己的口中,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以后,我陪你上你想上的那所大学呗。” 云以泽的梦想是杭大,那云初的梦想也就是杭大。 周饮听坐在云初身边,将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的,“我陪你去杭大,去破晓市。” 云初第一反应是怔楞:“你知道杭大在破晓市?” 周饮听笑得胸膛微微颤抖:“我不光知道杭大在破晓市,还知道你最想去的地方,是破晓市中的长平路。” 云初盯着周饮听黑沉沉的眼睛,自己一个人思考了很久,始终想不出缘由:“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哥哥?” 周饮听说不上来:“算是因为你哥哥,我之前有了解过有关你哥哥的一些事情。” 周饮听顿了顿话语,偏头,将云初的模样收入自己眼底:“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你哥哥,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将他的事情调查的那么清楚。” “那,”云初指了指自己,挑起眉梢,“是因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