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周饮听觉得,云初相比其他女生对待他的时候,给人感觉不太一样。 周饮听眯起双眸,目光落在云初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这还是第一次除了他已经死去的妈妈之外,有人为了他哭。 就连他那个不称职的亲爹,从小到大不论他受到什么样的不公平对待,不论他受到多少的伤痛,都没有关心过他一句,为他流过一滴眼泪。 周饮听从小到大真正得到的这种温暖不多,稍微一触碰到别人的温暖,心底的防线就松了一半。 看见云初因为他受伤而哭的画面,说不动容肯定是假的。 面上,周饮听装出极其冷漠的样子。 云初哭得眼角猩红,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从眼眶中流出,顺着面颊滑落至下颌,最终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云初看着周饮听努力想用校服掩盖住的伤势,哭得像是受伤的人不是周饮听而是她,哭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和伤心:“你怎么受伤了。” 云初的话语哽咽,声线无比颤抖,用细细软软的声音结结巴巴艰难吐出这句表示关切的话语:“你……你怎么了,周饮听,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云初说到这里,泪水愈加汹涌,眼泪仿佛不要钱的瀑布般落下,真真切切跟个小屁孩似嗷嗷哭起来,“周饮听,谁也不能欺负你呜呜呜……谁也不能欺负你的……” 周饮听望见云初哭得有些滑稽的小屁孩样子,控制不住地笑起来,笑得肩膀颤抖。 他从抽屉抽了几张餐巾纸,胡乱替云初擦了擦脸上糊成一团的眼泪和鼻涕,端着那副态度冷冷的高傲模样,反安慰了两句云初:“知道了知道了,我一个大男生会被谁欺负啊,你别太敏感了。” 等到云初终于哭得差不多,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周饮听的手撑在下巴颏,好奇看着云初,两眼黑漆漆的,眸中藏着万般情绪,有话想说。 最终,周饮听只是语气干硬地询问云初:“喂,你干嘛哭?” 云初两眼还残留着泪水,亮晶晶湿漉漉的,直球表露自己的感情,表情坦荡而真诚:“我不想你被谁欺负。” 云初哭得鼻尖也红红的:“你被别人欺负,我会很难过的。你不能被谁欺负,没人有资格欺负你。” 说实话,就连周饮听都没想过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被别人欺负的这件事。 周饮听听完云初的话,忽然哑然,万千或是好奇或是疑惑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化为一句闷声闷气的哦。 心里头,划过一道莫名其妙的痒意,逗得人想笑。 早春的时节,窗外下起小雨。 雨势随着时间逐渐扩大,雨滴砸落在窗玻璃和窗台,湿气弥漫进教室内。 老师站在讲台上,孜孜不倦为下面的学生们讲解着题目。 云初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下压着一张卷子和一本笔记本,握着笔,在纸上涂涂写写,跟着老师的思路走。 周饮听没多大听讲的兴致,这些天一直是如此,大部分的时间都低着头自己安排复习计划。 讲台上的老师瞥见周饮听又是如此这般,讲解着题目的嘴唇忽地合上,声音停顿一秒钟,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换了一根新的粉笔,转身继续在讲台上写题目。 云初注意到老师的一系列小动作,回头看周饮听。 周饮听正低着头,无比认真地在写自己买来的习题册子。 云初大致扫了一眼,周饮听现在写的习题难度,比他们平时经常讲解的习题难度只会高不会低。 云初稍微侧着脑袋,手搭在唇边,询问周饮听:“你想冲刺高分?” 周饮听是个胜负欲挺强的人,为了云初说出口的这话,搭理云初:“进入尖子班的学生,哪个不想冲刺高分?” 云初的目光落在周饮听一刻不停下演算的手:“所以你想自己安排复习计划,做难度更大的题目?” 周饮听和云初做同桌有段时间了。 周饮听觉得云初这会儿纯粹是在明知故问他,脑中思绪转的飞快,向云初抛出一个橄榄枝,为了夺回墓园那次被云初嘲讽了的时候。 云初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听到身旁人的开口。 周饮听顶着与云以泽相似的皮囊,用着与云以泽相近的声线,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哑声叫出云初的名字:“云初。” 云初动容,回眸看他:“嗯?” 周饮听又是笑,胜负欲摆在了明面上:“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次,下一次模拟考试,我肯定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