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连灼的死并没有传回汴京,龙椅上的皇帝可能还在想着自己那颇具“血性”的儿子一定可以挺过去,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永远也看不到赫连灼了。 祝长冬说赫连灼虽然死了,但是他用过的东西以及他的尸体都不能留着了,否则凡是接触者都会患病。 于是在一个祥宁的午后,云幼清和赫连雪带着人将赫连灼的尸体以及接触过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大火之中。 两人高的火焰在云幼清的眼中跳跃,云幼清看着这一遭却不觉得舒心,但是她不是赫连灼那样的人,即使上一世赫连灼对她剜肉剔骨,她也不愿让自己成为赫连灼那样的人。 北凉人和大朔人一样,都追求入土为安,眼下赫连灼却没有了这个机会,他那让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和他的躯体都变成了一捧灰,被世人踩在脚下,永世不得安宁。 这样一来,也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云幼清放下心中的仇恨,不再去想这些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来到淮江县的这些日子云幼清和素荷一直保持着联系,素荷在信上说学堂现在很好,已经有很多孩子可以出去做工给家里分担了,李赛风一家现在还关在王府,城里的百姓见不到他们还以为他们死了,现下也找不到任何对女子编造谣言的人了。 素荷本是不认字的,但是她说,看着那些孩童一个个都捧起了书拿起了笔,她心中便也痒痒了起来,读书,对于曾经的素荷来说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但是现在有了机会,便要大胆的去尝试。 于是素荷每日做完了手中的活计都会去找姜念慈,那位太守府的小姐也没有一点架子,十分欣然地教着素荷读书。 素荷磕磕绊绊地拿起了笔,先前的字可以说是七扭八歪,不过在卫一舟的指导下,素荷的字可谓是进步飞快。 蒙书喜虽说只是一个账房先生,但也真是应了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有着一套独特的看账本的方法,他教出来的学生也都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其中有几个有天赋的小孩儿已经背上了行囊去了汴京。 云幼清用从绯叶那里赚到的银两在汴京开了几家铺子,那些小孩儿便是去的那里,为家里分担负担,也是为自己谋一份前程。 话说回来,那几个店铺还是绯叶帮着开起来的,云幼清找到了初阳,帮着他们兄弟二人重聚,他心里自然是十分感谢云幼清的,更别提初阳那小子再三叮嘱绯叶,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帮云幼清。 绯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也知道了初阳对云幼清说过“往后我只效忠你一人”这样的话,作为一个兄长,找到初阳之前他日思夜想的事情是初阳到底在哪里,找到初阳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下了。 于是维系自己弟弟想做的事情又成了他的首当要务。 云幼清曾问他为何不为自己而活,这个问题倒是困扰了绯叶许久,不过他倒是也没怎么纠结,毕竟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得不说绯叶在经商方面是有天赋的,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帮云幼清赚了个金盆钵满,尉迟玺听说了这么一回事之后,甚至想把绯叶收入自己的势力之中,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尉迟玺,前朝遗孤,一身的学问和治国之策远在北凉现在几位皇子之上,他最初的想法是收拢赫连雪和云幼清的势力,待到综合实力足够时揭竿而起,手刃如今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只是他现在的处境却不容乐观。 不仅在嘉松书院教起了书,身边还多了一群叫他先生无忧无虑快乐的小孩子,这让他不禁感到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但是那深入血脉的仇恨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每当尉迟玺夜半纠结时分,他总会点起一盏油灯,什么也不做,就那样枯坐到天亮。 久而久之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变得更加阴郁,身边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些个出身平头百姓的先生看到了尉迟玺这个样子便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阴郁的脸色总会把人吓跑。 大家都不太敢和触这位气质非凡的先生的霉头。 但是寻荫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