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君不明白九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听上去他像是愿意同自己回去了,但他也并没有答应自己什么,态度也仍旧不似往昔。 她匆匆换了衣服,想要出来再仔细问问,却见九思已经离开了,一堆人围拥着他,他的背影也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与那晚在诺国时的情形如出一辙,九思像是一个名贵的瓷瓶,被人拥着护着,而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联。 一个医官候在一旁,此时上前一步,躬身道:“下官奉王爷的令来为公主把脉驱寒。” 李妍君被拉回深思,在望去时,九思已完全消失在了尽头。 她顿感,回身懒懒散散地斜倚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痛快地交出了自己的手腕:“你是和恒王爷的人?” “是。” “叫什么名字?” “喜桐。” “喜桐?是个有趣的名字。”李妍君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又继续问道,“你既是和恒王爷的人,不守着他,留在我这儿干什么?难道满宫廷里都找不出一个有闲暇的医官了吗?” 喜桐笑笑,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颇具喜感:“王爷身边多的是伺候的医官,便是少了一个也不打紧的。” 他虽回着话,探脉的动作却不停,很快收回了手,一边整理自己的医箱,一边道:“公主无碍,只是到底受了寒气,回去还是用些姜汤为好。” “看你模样,医术倒是纯熟。”李妍君握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原本都安静了下来,想到他适才所说,冷不丁地又开了口,“你们王爷身边常有许多医官伺候吗?” 那喜桐不笑了,像是有些犹豫这话该不该答,半晌后迟疑地回了声:“是……” 李妍君打量着他的模样,猜测道:“怎么?你们王爷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 喜桐偷觑她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一脸愁苦:“王爷吩咐让下官尽心侍奉,若公主有话要问,能说的便不能隐瞒,不能说的要闭紧嘴巴。” 李妍君奇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 喜桐心道,自己一个医官,又不是手握朝廷机密,所知不过是几份脉案和药方,能有多少不能说的。 他心下倒是澄明,面上却只做惶恐的模样,伏在地上恳切道:“下官也不甚清楚。” 李妍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头顶,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又状似随意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金丝镯子:“你知道我是谁?” “您是郢朝的乐康公主。”喜桐恭敬地答道。 “错了。如今是在诺国的土地上,你不该管我在郢朝的身份。在此处,我可不是什么公主,而是您们陛下钦定的和恒王妃……” 李妍君盈盈笑着,活像是一个长相纯净却马上要食人心肺的精怪。 喜桐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被唬得有些呆傻。 “说起来,看你岁数还小,应当没有相好吧?”李妍君猛地又换了个话头。 喜桐一愣,有些扭捏地摇了摇头。 李妍君摆出果然如此的样子,冲他招了招手,凑得离近了些,故作神秘地讲:“这就是了。你们王爷留你在这里伺候,你便该知道我在你们王爷心中的分量。至于他的交代……你既没有相好,又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关窍。” 喜桐一脸正色,虚心求教地盯着李妍君,听得很是认真。 “你们王爷是个有担当的人,不愿意让别人替他忧心,自然要让你替他遮着瞒着。可是这世间哪有男子不想要夫人的照顾和关怀呢,你说是不是?”李妍君循循善诱,又顺势将腕上的手镯取下来,塞进他的手里,“可话又说回来了,我初来乍到,有许多地方不懂,不过是想请教一下医术,绝对不打听王爷本人,也好不叫你为难,你看如何?” 喜桐不动声色地将手镯收入怀中,义正言辞道:“自然,王爷本就交代了,下官是要尽心侍奉的。” 孺子可教,李妍君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便从你的同僚说起吧。你们为何要留这么多人在王爷身边呢?” “王爷身子不好,我等都是奉陛下的命,在王爷身边贴身侍奉。”喜桐认真回答道。 “那……你们素日里……忙吗?”李妍君试探着又问。 “开始是忙碌的,现下已要好些了。” 李妍君咬着嘴唇,想到九思浑身的伤,不得不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问:“开始?有多忙?” “金针过穴乃是个精细活计,重不得,轻不得,又要常常重新入穴,需有人一直守着,再根据病体的反馈,日日以药物相佐,自然是忙碌的。” 喜桐眉飞色舞的神色淡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