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回到自己的暖阁,静坐,休息,再静坐,直到公主找上门来的时候,他都没能沉静下来,表面仍一潭死水,心中却一团乱麻。 公主责问他道:“你昨天又去了哪里?” 他沉默以对。 公主又问他道:“你前天是在哪里过的夜?” 他还是沉默。 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阮三思,只有她的脸庞,她的手指,她的肩膀,她的胸、脯……他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再次思念起了她的腰肢,那只有他一掌的宽度,还需要再多加餐才行啊,否则被他折坏了怎么办? 公主见他不理不睬,逼问他道:“你一个人怎么解毒,是不是去了娼、馆?” 燕凉这才看了她一眼,缓慢而坚定地眨了下眼。 他在说:是。 是,她想怎么样他呢? 如果因为他狎过妓,公主就厌倦了他,那岂不是太好了! 燕凉一时甚至幻想起来,若公主厌恶了他,将他塞给阮三思,让他们出宫去,离她越远越好,该有多好?只可惜,他这一辈子除却与阮三思相识这一件事外,就从未顺遂过。 公主只是冷着脸离去,回华筵殿里才开始发怒。 她取出鞭子,让人先抽了苏苏三十鞭子泄愤,而后又让人把醉金楼的头牌买了十数个回来,再挨个抽三十鞭子泄愤,最后又质问牙行的伙计,棋子和小唐还在不在,得到回答是一个去年就病死了、另一个发卖后不知所踪,公主这才作罢,算是息怒。 那些女人的哀嚎声,在燕凉的暖阁里能听得一清二楚。 送走她们之前,公主又叫燕凉出来,让他看清她们的惨状,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不与你计较,但如果你再有下次,我就把醉金楼活埋了,把三曲一把火烧光。” 燕凉却只是冷淡看过,并无表示。 这些人中,有一个醉金楼的妓、女体弱,当场就死了,除却苏苏因与侍卫处得不错、受刑教轻以外,其他人都是半死不活,情状已极为惨烈,若要被阮三思看到,估计早就哭成泪人儿了,但燕凉只看得麻木。 他能不清楚吗?三曲里的那些招式,别说是漂亮女人了,就连他如只小怪物时,都险些遭难,差点豁出命去才逃过一劫,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被阮三思带回宫,他早就死在那里了。 对于没有习过武、没有读过书的人,比起被活活饿死、冻死、打死来说,卖、身要好得多,但是卖到最后,必然是恶疾缠身,不过是慢些等死罢了,与其被温水煮烂,燕凉还是宁选快刀,他甚至在心里暗想,当初他受困笼中,若能眼见到三曲被一把火烧光,也比饿死畅快,纵使别的人都一心求生,又关他什么事呢?说白了,他们汉人、她们女人的人命,他们自己都不在乎,他燕凉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公主拿这些人来威胁他,难道是认为他……是个善人吗? “燕凉,你听见了吗?如果没听见,我就继续买人,继续让她们叫给你听。” 可公主这样逼问他后,他却在犹豫之下,点了头,跪下认了错。 就当是一时搪塞吧,他也不想让阮三思再流眼泪。 · 公主这次从醉金楼里买人,不再是儿时那样的玩闹,声势浩大,过后反而被瞒住了,而且瞒得滴水不漏,如同秋围中坍塌的那一小段宫墙一样,仿若从未发生过,亦无人敢私下议论。 阮三思上午在房间里休息,下午出宫去采买书墨,一个字都没有听说。 她是反正头痛,休了半天,索性就把另外半天也休息了,连吃带用都买了一些,与往来醉金楼的人马擦肩而过,只听街上的人说北方的消息不太好,燕国人又不安定了,京畿也随之动荡起来,搬家的人越来越多。 恰巧,有个从前在阮府做管家的长工,姓韩,托人在阮三思常去的店里给她留了句话,问她能不能想想办法,找守门的官爷通融通融,放他们一家出京,孝敬不是问题。 阮三思与韩管家不算相熟,只因阮相一家不过三口,性子都很温软,使得家仆多少都会欺主。韩管家虽不会明着偷窃,但采买时也贪了不少银子,全家都靠阮府睁只眼闭只眼养活了大半辈子,自打阮家出事后,却从来没看过年幼的阮三思。 不过阮三思答应了,当天就找上韩管家,同他道:“我确实认识人,在步兵司里能说得上话,但眼下你们想出城,我也想出城,如果韩大哥当真有胆量,就带了聘礼来提亲,把我带出宫去,然后我再带你们出城,我们一家一起走。” 韩管家正好有个半大的小子,还没娶亲,得了她这句话,简直如被一张大饼从天而降砸在头上,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答应,当即掏出身上所有钱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