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城内,许言和沈路遥离开运粮队伍,像兔子般在街巷中窜来窜去。 “表嫂,这石子饼可是我们乾州的特色,你要不要尝尝?”许言把沈路遥带到一个摊位前,指着一口锅问道。 “好啊。” 沈路遥应接不暇地看着街上叫卖的货郎,对乾州城的物件和吃食都很好奇,她在京城从未见过这些稀奇玩意儿。 “老板,来两张石子饼。”许言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转头看向沈路遥,问道,“表嫂,你带银子了吗?” 沈路遥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不会自己没钱,把她骗过来结账吧。 “我当然没带银子,不是你要请我吃饼吗?” “你看我像有银子的人吗?你是我表嫂,你先帮我垫一下,我回家之后让我爹还你,怎样?”许言对她扬了扬下巴,振振有词地说道。 沈路遥尴尬地看着他,说道:“可是我也没银子,我的吃穿用度都是王府直接操办的。” “那你去找我表哥要,他肯定会给的。” 沈路遥闻言,突然就变了脸,她转身丢下许言大步离去。 “我不会去找他要银子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听见她的话,许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永康王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搜了,连两张石子饼都买不起,看来还得靠他爹。 * 乾州城,许家。 一辆马车停在许家门前,温时玉扶着临川的手,款款走下马车,他抬头看着正门上的牌匾,上书“许宅”两个大字。 许家是乾州城最富裕的家族,手握十余家钱庄,几十年来经久不衰,在当地大有名气。 许家也是他母妃的本家,当年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因母妃得到了许家的支持,这才在夺位时扎稳脚跟,成大事者,若是能得许家,必定如虎添翼。 “看什么看,没瞧见本少爷回来了吗?还不快把我们请进去!要是让我表哥表嫂等急了,你们担待得起吗?”许言几步上前,朝看门的小厮吼道。 那两个小厮见了许言,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连连点头答应,哆哆嗦嗦地放行。 温时玉本想修整片刻后立即启程前往西平,奈何许言盛情难却,非要带他来许宅拜访,再加上他身体抱恙,短时间内再也经不起波折,便只好与运粮队伍分开,随许言回家小住几日。 他们进门后,小厮将他们带往正堂,早在他们刚到的时候,便有人禀报了主人,等他们走到正堂时,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 “草民叩见永康王殿下!” 许敬中刚撩起衣摆准备跪下,温时玉便托住了他的胳膊。 “舅舅不必多礼,今日时玉是以侄儿的身份来探望的,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许敬中看着温时玉,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上次相见还是三年前我们去京城办事,许多年不见,你更成熟了,气质也越发出众,不错不错,近来身体可好啊?” “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多谢舅舅关心。”温时玉谦和地拱手称谢。 许言见自己被冷落,便嘟着嘴说道:“爹,我才是你儿子吧,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这一路可是吃了好多苦头。” 许言不提还好,他一提,许敬中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眼睛都快喷火星子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去瑄阳城送信,你怎么跑到昌宜去了?五日便能办好的事,你办了十五日,人家客栈都把欠条送到家里来了!” 被许敬中臭骂一顿,许言突然就委屈上了,他倔强地看着许敬中,根本不服气。 “我哪里知道瑄阳城这么远啊,绕来绕去,根本找不着方向,而且我还遇上了好几波扒手和山匪,身上的银子早没了,连衣裳都不翼而飞,只能找村里的大娘弄些破布,缝缝补补地给我做件袍子。”许言摸了摸鼻子说道,“还勉强凑合。” “你啊你,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也不争气,你要是能有你表哥一半优秀,我早就当甩手掌柜了。”许敬中摇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阵好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众人聚精一看,门外走进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妙龄女子,她提起裙摆,端庄大气地跨过门槛,处处透着雍容华贵。 “我听说表哥来了?” 许诺看见温时玉后,红着脸小跑到他身前,她想行礼,身体却不听使唤,忘了该怎么去做。 “诺儿见过时玉表哥。”她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表妹不必多礼。”温时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