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吃喝不愁的日子。 出发前一晚,放学后更是和朋友们一起去吃了顿大餐,来的基本上都是女生。一般情况下,卡洛琳是不会让自己的几个“男朋友”互相见面的,虽然并没有承认关系,口头上都只是说是最好的朋友,但她有意拉扯这段关系并使之变得暧昧不清。她需要他们喜欢她,然后为她付出,她太需要了,因为她什么都没有。 当然,是物质上的。 好在这次的饭局散兵并没有出现,上次他闯过来的头痛局面几乎都要给卡洛琳带来阴影了。 “听说这次的一等奖还能有保送到市重点的资格呢,那岂不就是一只脚已经跨过大学的大门了?!”朋友举着果汁支起胳膊肘蹭了她两下。 周围一圈人起哄。 卡洛琳无奈地笑笑,“都说了还不一定啦。”举起手边的杯子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但总要有个准备嘛,说不定真就拿第一了呢,你唱歌那么好听,肯定不会输的。” 他们都听过她唱歌,学校一有什么活动,比如元旦晚会什么的她都会作为主唱开场。那个时候大家都挺闹腾,但只要她开口唱歌,所有人都会慢慢安静下来静静听她唱。 卡洛琳的成绩是很好,但是这种地方出来的,成绩再好也离市重点差了太多,两边的教育资源、教育环境偏差太大了,老师有意培养她,托关系给她弄来了不少市重点联考的卷子,但卡洛琳自己做的时候总是不如人意。 满卷子的红色批改痕迹都是在对她说,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考上市重点。 就好像每次她刚要以为生活好转的时候,多托雷带着疯狂的笑容堵在门口,晶亮的液体从注射器中一点一点挤出来,刺得晃眼,像是在告诉她,不可能的,你不可能逃脱这里。 这场欢送宴直到晚上夜深了的时候才散场,几个和她顺路的朋友陪她一起走到岔路口就要分别。“明天的比赛加油!” 卡洛琳看着她们高高兴兴离开,心底是难以忽视的失落,其实她知道的,他们没有人在羡慕她,上学有什么用呢?他们也不明白,极大多数人都是想着混完初中三年没准就要去帮爸爸妈妈做事了,又或者还能偷个闲再混个高中三年。 只是觉得对她来说,出去读书或许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这里的人,从出生开始,未来就是被规划好的,被生活规划、被环境规划,一眼就能望到头,但卡洛琳不甘心。 她往巷子深处走,她家住的很偏,楼房破旧,暗红色的墙面从外面看各种掉漆破损,甚至还能透过水泥看到里面一层白色的网线,家里的天花板上也全是裂痕,好像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塌一样。 周围的环境也是差到离谱,听说这附近之前是一个垃圾站点,这一块儿总有经久不散的酸臭味。巷子的石块凹凸不平,晚上又没灯,那点稀薄的月光完全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刚开始走的时候卡洛琳还在这里摔了好几次,身上蹭到地上的一瘫软烂,不知道是泥巴还是别的什么,恶心地她干呕。 有时候她爬起来会看到散兵坐在墙头,他那深紫色的眸子亮的发光。他低头俯视,无动于衷心情大好地看着她这副狼狈模样,两腿晃晃悠悠,白的晃眼,他笑骂她蠢,却从不伸手帮忙。 对此,卡洛琳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怎么?总喜欢坐那么高是因为长得矮吗?” 不过现在已经不会了,她摔了太多次,摔的她把巷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块凸起的石块都牢牢烙进了心底。 说起来也真奇怪,明明他们两个都处在同一境地,但斯卡拉姆齐总是能独善其身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他高高在上地冷眼嘲讽她所有的不堪,就连多托雷要做实验时也是她被抓到的次数多。 斯卡拉姆齐很会躲,卡洛琳也试过逃跑,但后来她要面对的就是更严厉的惩罚,论逃跑和躲藏,她比不过斯卡拉姆齐。 所以她只能认。 没一会儿她走出弯弯绕绕的巷子,然后一头扎进自家漆黑的单元楼,在单元楼侧边略有些掉漆的数字“2”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冷。 散兵从巷子的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来,就这么看着她踏入深渊。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只要卡洛琳一回头就能看见他,然后就能想起来最近是什么日子,说不准就能避免接下来的惨剧。他不说话,只等着她回头,像是最后一点隐秘的提醒,也像是他自我感动的最后一点良知。 但卡洛琳没有回头。 良久,散兵双手插兜满眼漠视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