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快要结束，卡洛琳盯着最前方墙壁上破旧的钟，看着它一点一点倒计时。 秒针还没走到“12”这个位置，打铃声就响了，“铃—铃—铃—”三声拉的又快又急，敷衍一下了事，估计是门口的大爷又想早点下班去买酒了。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按耐不住，听到铃声就急匆匆把桌上装样子的课本往包里甩，讲台上的老师对此无奈，只好宣布下课，“卡洛琳，”老师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看向最后一排，“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唯一一个没急着收拾书包正盯着时钟转着笔发呆的女孩愣了一下，回过神跟老师对上目光，停了手上的笔，然后习惯性地微笑回句“好”。 声音微弱，淹没在一堆邀着打游戏出去玩的雀跃声里，但老师看到了她的口型。 学生们都不喜欢上学，才没多久都已经散了。卡洛琳把目光移到右前方的第二列的一个座位上，斯卡拉姆齐今天一天都没来。 她烦躁地“啪”的一下把笔按到桌面，然后一股脑儿扔进文具盒又扔进书包，整个动作娴熟又流畅，满不在乎的态度像是在扔垃圾。 斯卡拉姆齐，傻逼斯卡拉姆齐，最好不是因为你的事老师才找上我。 她把书包往肩上一甩，随意踩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书本试卷，桌椅也被他们推的一团糟，挡着路了她就推开，走到门口她拍了拍自己的白裙子，生怕沾了灰。 教室里窗户没关，窗帘那条破布被吹着飘啊飘的，乱糟糟的。 她关上门。 “你哥呢？” 所谓的办公室不过就是一个跟教室一样的房间，几个课桌拼出来几张大一点的桌子，桌子上密密麻麻堆得也全都是各种纸张试卷和书本。 和教室里一样，有股说不上来的霉味。 卡洛琳低着头，掰着手指一言不发。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强硬，想想她平时也算是个好学生，老师叹了口气，语气放温柔了些，她坐在卡洛琳面前，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把小姑娘的双手一手托着，一手盖着，上面的手轻柔抚摸她的手背。 小姑娘皮肤很白，但手上全是疤痕，冬天她手上总是生冻疮，没钱买药就裂了流血，眼看着春秋天要好了，冬天转眼又到了，这样反反复复，总好不了。 “他平时逃课也就算了，但明天上面有人来查，他要是还没来好好上课，那他就再也不用来上课了，你回去跟他好好说，好吗？” 卡洛琳还是没抬头，只闷闷地点了两下头。 “好孩子，”老师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碎发拨到耳后，“你有想好考哪个高中吗？你成绩好，是我们班最有可能考出去的，”她本来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但联想到她家里的情况，话头一转，飞快结了尾，带着点遗憾和怅然，“好好学习，考出去了就好了。” “嗯。”装着乖乖学生的卡洛琳腼腆地抬头笑，“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我回去跟他说，老师再见。” 这样的笑容一直持续到出了办公室的门，身子一转，卡洛琳瞬间冷下来，想起老师刚才说的话，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呵，考出去？哪那么容易？ 卡洛琳把耳后的刘海拨回来，从口袋摸出某个“男朋友”送的手机，先借着灰色的屏幕理了理头发，然后解锁，给列表所有人发了一串甜蜜活泼的消息。她看着备注为“斯卡拉姆齐”的那一栏犹豫了一下，斟酌着打下“老师让你明天去上课”，想了想又全都删了。 她关上手机塞回口袋。 谁要管那家伙的事，而且他也不见得很想继续上课。 出了校门有人在等，一个男生跨坐在摩托车上，就是那种开了炸响的摩托车。看到小姑娘出来，他猛地转了一下油门，“嗡！”的一声响吸引了女孩的注意。 卡洛琳往这边看，露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微笑，三步两步小跑过去，声音又甜又脆，“等了多久啦？” 开着摩托车的男生看起来也没多大，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穿着不被长辈认可的“破破烂烂”的潮流服饰，好在头发还是黑色的，比起她手机里那几个粉色红色正常点，是她刚刚联系的所有“男朋友”之一。 他看到女孩眼睛都亮了，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柔顺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是在摸什么可爱的小动物。 卡洛琳忍着嫌弃，假装生气地撒娇让他别揉了，都把头发揉乱了，然后乘着男孩缩手像个小仓鼠一样赶紧护着自己的头逃窜到摩托车后座。 她伸手环住男孩的腰。 “坐好了吗？” “坐好啦。” 男孩猛地加一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