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刚打算放下碗去擦糖汁。 一道光滑柔软;触感猝不及防贴着他颈侧摩挲而过。 “唔…!”他整个人一抖,剩下;小半碗冰粉就洒了出来。 混着冰渣、葡萄干;糖汁全洒在了衣襟上,洇湿了一片深红,还有一些亮晶晶地沾湿了脖颈,冰得宁如深喉结上下一动。 他举着碗愣愣地看向李无廷,“……陛下?” 拿帕子;手在半空顿了顿。 随即李无廷收回手,恍若无事地开口,“怎么把冰粉撒了?” 宁如深听得唇一抖:……你说呢? 两人在这头对望着,对面;轩王又在暗中观察,眸光闪烁: 啊,这撒;……这撒;都是糖啊! “……” 宁如深没注意到对面;闪光灯,他低头看向撒了一衣襟;糖汁,“陛下,臣想——” “知道了。”李无廷转头召来一名内侍,吩咐道,“带人下去换身衣裳。” 宁如深把那句“再来一碗”咽了下去。 “是,陛下。” · 文华殿一侧就是偏殿。 宁如深跟着小内侍走进去,殿内置了张矮榻,熏炉里飘出袅袅细烟,弥漫着一阵说不出;幽香。 内侍将替换;衣服拿了过来。 宁如深婉拒了他;服侍,“你在外面等着吧,我换好了自己会出来。” 小内侍便行了一礼下去了。 殿门关上,里面;光线昏暗了几分,幽香更为浓郁。 宁如深嗅嗅:还怪好闻;。 他褪下了官袍和里衣,先拿湿帕擦了擦胸口沾到;糖汁,肩头脖颈刚来回擦了两遍,忽然有点头晕想吐。 宁如深按了按胸口: 怎么回事,香水有毒? 不应当。这是供李无廷歇脚;偏殿,点;香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估计是冰粉喝得太快,凉到胃了。 宁如深想了想,加快了擦身;速度。 这期间眩晕感还在一阵阵袭来。 刚擦完身,他就闷得一把撑在了矮榻上!想开口叫人又碍于未着衣衫,只能先将里衣匆忙穿上,草草拢上外衫。 等披好衣裳,宁如深已经晕得软倒在榻边,面色苍白,低低叫了声: “来人……” 细微;声响没有惊动殿外守着;内侍。 他纤瘦;手指在榻垫上无力地挠了下:救救。 “嗯…”宁如深额头抵在榻沿,难受地低呻着湿了睫毛,绯红外衫从肩头滑落堆在了身侧。 …… 另一头,文华殿内。 李无廷问,“他刚刚说;那些,你都理解了?” 李应棠忙不迭,“理解了理解了,不知为何,宁大人;每句话臣都能理解得很深刻。” “……” 李无廷冷笑,“呵。”深刻过度了。 李应棠厚颜无耻地搓手手。 他又往偏殿;方向望了会儿,翘首以盼,“宁大人还没换好?” 话落,李无廷眼睫微垂。 他想起躲在人主屋屏风后;那次:穿个衣裳,也还挺利索。 默了默,李无廷起身往偏殿走去。 李应棠:噢噢噢??? … 偏殿就在文华殿背后。 李无廷几步走过去,却看派去;小内侍正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殿门紧闭着。 “怎么回事?” 小内侍忙躬身,“陛下,宁大人说不必伺候,叫奴才来外面等着,他自会出来。” 李无廷皱了皱眉,走近门前叫了声,“宁卿。” 殿内片刻没有回应。 李无廷正打算抬手叩门,忽听里面隐隐传来一阵细小;如猫一般;呻唤,“嗯……” 他手指一动,哐;便推开殿门! 走进殿中,迎面一股淡淡;幽香。侧柱边;幔帐被门风带起,李无廷一绕过去,趴到在榻边;背影便蓦地撞入眼中—— 宁如深一手无力地攀在榻垫上。 乌丝倾了一背,雪色里衣挂在肩头,绯衫早就滑落下来,堆叠在腰侧。 侧来;半张脸面色涔白,睫羽轻颤着。 李无廷一口气微滞。 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他几步走去将旁边;熏香一把盖灭,另一只手将榻边瘫软;人捞起,沉声传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