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这天,正赶上宁纵和宁许一起放假,两人还都很默契地在当天宵禁前赶回了家:“大哥,你以后隔日天亮了再回来就行,这么远的路还着急赶,棉衣都渗得透凉!” 面对宁可可的训说,宁纵只听出了关心:“嗨,没事儿!回来也用不了多会儿,再说以后天黑的也慢了,就当加个训。” 他的声音更加沉稳,脸也粗糙了不少,再加上那说话就满脸飘雾的样子,嘿嘿笑着看起来更显得憨憨的,这也让宁可可有些左右摇摆,他这是更成熟了还是越发幼稚: “快回屋换身衣服暖和一下,二哥刚刚也才回来,估计这会儿正铺被褥呢。” 宁纵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也额外买了被褥吗?怎么每次还来回带?” “哎呦,不是。”宁可可把揉成团的面放进了盆里:“带走的没往回捎,只是临走前,二哥把铺在家里的被褥也都叠放起来了,连同大哥你的。” “嘿!这小子,我在军营有查屋的都没这么讲究,我先看看去换身衣服,芮希你歇着就成,待会儿就出来帮忙。” 宁可可看着自己沾着面和面粉的手,支着手腕,用胳膊推着他:“我也没别的事儿干,大哥你快去屋里吧,去吧去吧。” “好好好,大哥自己走。”宁纵乐呵呵地说完才回了头,往卧房里走去。 等开了门,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床空了大半,褥子被子和枕头都叠堆在床头,还正巧赶上宁许转过身。 宁许也没想到宁纵今晚能赶回来:“芮希刚才同你告状了吗?” “什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宁纵,边脱下厚重的棉衣边问:“有人来铺子里闹事?” 宁许坐回床上隔着木头门,看着院子的方向:“说是媒婆天天来,一坐就是一上午,好几天了她也没弄清楚,对方惦记的人是大哥你还是我。” “这不对啊,媒婆上门说亲,都是要先提了人家还得说中意人的名,怎么?这京城跟咱们家那里,差别这么大吗?” 宁纵说着,又回想起以前在村里见过的媒婆:记得那说媒的人去李婶家后,先是报了对方家住哪姓什么,然后还说了为家中的第几个闺女说亲,虽然李婶就一个儿子,但那人还是说清了李婶儿子的名,表示受托想为两个孩子搭梁,就算隔着一堵墙,但他还是听得很真切的。 这么想着,他摇着头说:“不对、不对,再不一样也得把说亲的对象讲明白,说不准芮希碰到的媒婆根本就是个骗子,当不得真!等等!我才入了军营,哪有时间娶妻?怎么,你想娶了吗?虽说到了年纪,但不等科举之后?” 真不真的宁许并不在乎,且他也没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打算:“我没想娶,应该是媒婆听了什么风声主动寻上门的。不过我跟芮希说了,以后再碰到不用理会,只要不耽搁生意,就让那媒婆坐着,开着铺门的时候还能给挡挡风。” “你这话说的,也真够气人,还挡风?好歹也跟着祭酒当了一阵子的学生,怎么这嘴还愈发毒了呢?” 对于宁纵的疑问,宁许在心里的答案是:祭酒在朝堂专攻人肺腑、戳气管、出心火,又因为年长还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一众百官更是没人找不痛快,不过背地里却暗称其外号‘莫招惹’。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羡慕起祭酒和其夫人的琴瑟和鸣,老来也能斗嘴说闹,谁不羡慕?但五日后的拜师宴以后,祭酒就是师父,这些话也算大逆不道,他还是不说为妙: “大哥怎么知道我当上了祭酒的学生?” 宁纵白了眼宁许:“镇北将军来军营的时候同我讲的,还唠叨着你从不出祭酒府逛逛,惹得很多人都猜测来历,打听长相和名字的也不少。” 宁许有些无奈:“大哥想说的,不是这些吧?” “嗨,没什么,就是人瞎传,你不用在乎。”这个问题,宁纵回来也想了一路,反正京城从不缺谣言,说一阵子后不感兴趣了,人也就忘了。 “有说祭酒新收的学生,就是镇北将军的私生子的,对吗?” 宁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听在宁纵耳朵里,他就总感觉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比如羡慕?也不对,宁纵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琢磨半天,觉得还是更像失望。 “等拜师宴过去,这谣言自然就不存在了,二弟你也不用担心,那个,还是想个主意不让媒婆再来比较好,不然总来铺子里坐,不碍事也碍眼呀,对吧?” 他这话一说完,自己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被毒嘴传染到!还在反思刚才说的话的功夫,又听到了宁许的声音: “嗯,大哥,你慢慢换衣服,被褥自己铺开了就行,我先出去了。” 宁许头也不回地起身开门走出,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