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特色小食铺挂的歇业牌子并没有翻转。 有连续几天没回半溪村打猎摸鱼捉虾的原因,也有去牙行的人市买人的原因。 宁可可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古代的人市,无非也就是很多人关在一个屋里,可事实总不是想象那样的干净。 因为难民大量卖身为奴,流入人市的数量显然不是一个小小的镇府能接纳的程度。 宁可可三兄妹踏进人市的大门,还没看见人,就听到了喝斥的声音: “都给老子消停点!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个卖身奴仆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毛病?!” 几人登记后,就被一个牙人领到了后院: “这左半边屋里是男子,右半边屋里是女子,半大的孩子已经被订完了,余下那些小娃娃,也都跟着父亲或母亲身边待着。” 牙人说着,又问到:“几位是想挑什么样的?现在能选择的可多着呢,价格也便宜,想好了买下就是,过两天可就都得往县里送了。” 想要什么样的?这个问题早就商量好了:四十岁左右的厨娘。 这种场合宁可可并不想说话,她自从来到后院,看着没有窗框破旧砖房,里面坐着的、躺着的、站着的人挤人,就不自觉想起了小时候待过的一家孤儿院。 为了省力也为了少些麻烦,她们很多年纪小的孩子,每隔几天都会被统一关到一间屋子里,美名其曰:增进感情。 宁许眼底有一丝复杂,但面色仍旧没表情:“四十岁左右的厨娘,最好以前就在府宅里待过的,老实、没野心的。” 牙人的脑子里在快速检索合适的人,片刻后他招了招手:“还真有几个符合的,跟我来!” 他快步走在前面,来到右边的第一间房子,指了指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出来!” 其中有两人欣喜地走出来,唯独一个不太高、皮肤又黝黑的婆婆,现在原地没有动,这时看守的衙役作用就来了,直接将人拽了出来。 宁可可不想说话,但她眼里也没落下周围的半分变动,在那个婆婆被强行拉出来后,本来同坐在一起的一个女孩,紧紧地把自己抱紧,又往墙角缩了缩。 那婆婆焦急地看着墙角的侄女,但她不能再反抗,不然两人都得遭毒打,她只能在心里祈求着不要被选中。 这时的牙人又从另一个房子里也叫出了两个人:“这五个婆子,都是会做饭的,这两人本就是奴籍。” 牙人说着奴籍的这两人,个子都不高,但肤色不只差了一个度,其中白的那个说:“二位公子,我是个家生子,从小熟练各项厨内事务,保证各项事安排妥当!” 一个人自荐,就会有第二个人:“我做饭可好吃的呢!不信吃吃就知道了呀!” 被叫出来的几个人见牙人也不阻止她们说话,各自述说着自己的长处,恨不得把小丁点儿的优势说成胸有成竹。 牙人没管,是因为这样也是买主了解每个人性格的不错方式,至于说的话?左耳朵近右耳朵出就是。 这期间,宁可可的眼神一直落在那个不说话的、皮肤黝黑的奴籍婆婆身上,愣是把对方盯到头越来越低。 她何尝不想被买走?可若不能连那可怜的侄女一同被买走,她宁愿待在牙行照顾她一辈子。 屋里墙角的那个女孩,也偷偷看了几眼自己的姑姑,又匆匆低头,却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晚了呢,姑姑,以后我会听你话,多跟人说话的… 被叫出来的几人说了半天,终于再挤不出半点儿可说的,逐渐消停下来。 宁纵现在只想扭头、转身就走:这都是些什么?我找的是厨娘,不是媒婆!自己年纪是大了点,但也不至于娶不到媳妇吧! 他也不好直接拂了牙人的面子:“就没有个安静点儿的?” 宁可可笑了笑,指着那不说话的人:“有个一声也不出的,就她了。” 果然对方听了这句话,也顾不上毒打不毒打了,扑腾跪到了地上:“奴不能跟您走,奴还有个不善言语的侄女要照顾,奴不能自己走。” 她是唯一一个自称奴的,其她几个被叫出来的人听到这自称,也都显得尴尬起来,也别是那个自称家生子的人,其实是早就嫁出了府,独立门户了。 这还有什么可选的?重情义、自我定位也明确。 宁可可左右看了看两个哥哥,眨巴着眼睛询问对方的意思。 宁纵同意了:店里急需人帮忙,这人看起来还算靠谱。 宁许眼里染了些意味深长,眼神又向墙角的女孩过了一下,得到了宁可可的眨眼加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