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初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辆颠簸的马车中。 她犹豫了片刻,坐起身来观察四周。马车内的布置十分朴素简单,只一张供她躺着的长榻,和榻旁一方木质的小几。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柳元初侧耳静听,马车外似有一人赶车,但只听见马鞭抽在马身上的轻响,并没有促马前进的吆喝声。 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元初轻轻甩了甩头,将大脑中片刻的空白甩走。 她记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太微的藏书阁,而现在身在马车中,显然已经离开了藏书阁,说不定已经离开太微,又或者离开央州。 至于带她离开的人...... 难道是柳子濯发现她偷往藏书阁,所以要连夜把她送到白汶河跟楚湘然一起闭关? 现在见到楚湘然,柳元初当然是不抗拒的。 但是......想到那枚棋子,柳元初攥紧了手心。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能就这样被带去白汶河。 柳元初的目光上下打量,观察着马车内的构造布局,心中盘算如何跳车才能不发出响动不被驾车的人觉察。 她的眼珠转动,将马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番,刚要抬手有动作,便不小心触碰到一个方方硬硬的棕黑色木盒子。 木盒子就在她的榻上,被挤在角落里,所以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柳元初犹豫了片刻,将木盒子捧在手中,向上打开。 盒中垫了柔软的棉布,静静放置着一枚棋子形状的物品。 棋子的底部,刻着一个“玖”字。 是——那枚棋子! 柳元初睁大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触碰棋子,忽然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深青色鹤袍的青年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柳元初“啪”的一声将盒子盖上。 看到她的反应,青年失笑道:“不必这么紧张,那就是给你的。” 柳元初抬眼,看到柳怀青斜依在车辕上,眼眸含笑,盈盈的看着她。 “柳......怀青师兄?”柳元初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柳怀青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和师兄去泾州了吗?” 柳怀青哼了一声:“我们本来是要去泾州的,可是临行了,濯清师叔又让带上你,先把你送去白汶河。我跟你师兄商量了一下,觉得泾州那边也不算大事,他一人足以应付,便分了两路,他去泾州,我送你。” 柳元初不动声色的把木盒子收进乾坤袋里,掀开帘子弯腰出去,也坐到外面的车辕上。 马车行在一条林中小道上,两侧都是青木,整齐地向后移去。这些树木的叶子不似泾州那般都是宽大青翠的广叶,而是细长如针的松。 白汶河在央州南,临着青州的边界,不该有这种松叶林。 反倒更像是...... 柳元初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抓住柳怀青的衣袖:“我们要去哪里?” 柳怀青口中叼了根草叶,此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想去哪里。” 柳元初没说话。 柳怀青叹了口气:“我陪楚院长去藏书阁的时候看到你了,小九。”他看着柳元初,黑色的眼珠里难得有几分认真,“关于那些棋子的事情,我从各位院长口中也多少听到些,那东西与连州有关。”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心中生了想法,非要去那里参加那场......争夺。”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但的性子我很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濯清师叔知晓你的性子,所以才想让你去白汶河......但我想,即便去了白汶河,你也会找机会偷偷离开,对吧?” 柳元初轻咬了下嘴唇,没说话。 因为柳怀青说的完全正确。 “所以啊我想着,与其让你费心费劲,瞒着我们去闯那些危险,倒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凶险的事情,尚且能够护你一二。”他指着两侧倒退着的松林,“所以我没有依从柳师叔的吩咐,把你带去白汶河。我带你走的,是往连州的方向。” 连州在央州北,所以在这条路上他们一路向北。柳元初不知道这路已经行了多远,但是迎面吹来的风已然有几分干燥的冷意。 她相信柳怀青所说的话。 只是......柳元初抬眼与这位师兄对视,脑中蓦的想起任云生对她说的那句话。 任云生说,整个太微学院,唯一去过连州雪渊,并且活着回来的——就是柳怀青。 而且柳怀青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