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半是清河张家门下子弟学者,刘妃娘娘母家的人最近也时常被宣入宫。” 与霍懋如出一辙的凤眸微微睁开,里面锋芒锐利,连带着浓浓危险。血一般的朱唇轻启: “呵……我就知道她最近不安分,果然让本宫抓到了。“ 李贵妃口中的她,指的正是刘妃,六皇子的生母。 刘妃母家是武将,在朝中也颇有影响,而六皇子霍楚如今亲近享誉天下,文人尽出的清河世家,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明显不过! 李贵妃用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檀木金丝橱柜,素心作为其心腹自然明白,小跑着过去打开最里层的抽屉。 一顶白玉镶金的烟斗递到李贵妃的嘴边,轻吸一口,飘飘欲仙。 似乎是尤嫌不够,李贵妃侧身亲手拿着烟杆子,又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开口: “六皇子有武将的外祖家,再寻一个世代文人的清河张家,一文一武想全占了,真是好心思!” 素心又倒好了几斗烟丝放在小桌上,随声附和道: “按说六皇子还比咱们九皇子大两岁,是该到了成婚的年纪。圣上又对这些不上心,难怪刘妃母子着急。” 烟雾四散在眼前,李贵妃的目光有些涣散: “瞧瞧,连刘妃这样的蠢人如今都在为六皇子将来的助力谋划……” 素心的手一顿,知道这事儿压在主子心间多年,最是不能提,一提起便是心病。 “娘娘放心,咱们九皇子将来的皇子妃一定是最好的!” 喉间传出一声冷笑,李贵妃脸色阴沉又带着自嘲: “最好?一个庶女,也配得上一个好字?也怪我当年太过年轻气盛,若是有德的事情,我能缓一缓,也不至于把李元途逼急了,为了争一口气要把李澄这个庶女推出来!” 想到此处,李贵妃不得不恨!恨自己当初轻狂,恨李元途绝情狠心,最恨自己没有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兄弟和家族! 美艳的脸上也浮现起丝丝缕缕的细纹,她又猛抽了一口,浓厚的烟味迷茫整个殿内。 素心最是了解李贵妃,说出来的话儿轻轻柔柔,却最能缓解她内心焦躁: “娘娘莫要妄自菲薄,丞相大人虽不是您的亲兄弟,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退一万步来说,刘妃就算世家优渥,可却也比不上咱们丞相大人的半根小指头!” 这话说的的确不错,李元途在朝堂中可谓是一人独大,几十年圣宠不衰。若他只是个小官,李贵妃入宫之后便可以将其置之不顾。 可惜,那是李元途!即便李贵妃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能撼动其分毫。 李贵妃叹了一口气: “是,这也是本宫不得不屈服的缘由。他若是与我置气,转头去支持六皇子和三皇子,只怕刘妃和贤妃做梦都要笑醒了。” 三皇子前年已经成婚,是圣上下旨赐婚于江南总督的嫡长女,虽不是京城贵女。可总督在外职权之大,更何况江南等地富贵,就等于是白花花的银子流入了门。 剩下的六皇子也许不过今年也该定下来了,一文一武,将来更好招揽朝臣。 李贵妃胸口起伏,忽然问道: “圣上今夜去了哪里?” 素心小心的窥着她的神色,垂下头低声道:“去了,去了辛贵人处。” 辛贵人是上个月刚进宫的,身如细柳,腰如玉盘,最重要的是年轻貌美。 殿内忽然陷入一瞬的沉默,烟斗中的烟丝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黑色的残灰飘出最后一抹白烟。 李贵妃伸出手触摸着自己的脸颊,艳丽的容貌此刻蒙上了一层疲累,瞬间多了几分衰老: “刘妃如今都在为六皇子打算,我与李元途互相较劲这么多年,也是够了。为了懋儿,李澄是庶女的身份有什么大不了!我认!等我儿有朝一日,登上大位……如今我们母子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素心低下头,心中难过。李贵妃高傲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也是因为清楚,才会难过: “娘娘,咱们九皇子殿下一定会如您所愿的。” 李贵妃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一抹苦笑: “记着,明日宣丞相夫人和千金进宫,你跟着一起去请,要光明正大,热热闹闹,旁人都知道了才好!” 素心正色应是,她知道这个旁人是指李元途。这是要低头示好,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