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穿堂风吹起了两鬓的碎发,林遇晚下意识地眨了眨,微热的天气好像总引得人的心跳加速,忐忑得如同香樟树上的知了,只听见心里一轮一轮的杂音。 他要当我的镜子?林遇晚一时分不清这是席向秦的客套还是作为长辈的关心,不会喊一句小叔真把她当侄女了吧?林遇晚只觉得自己韦尼克区好像出了故障,无法拆解这句话的意思。 席向秦看林遇晚愣愣的呆呆的样子有些可爱,笑着说:“开个玩笑,手机也能当个镜子。” 林遇晚握着口红的手都出了点细汗,松开时风一吹蓦地感觉到一阵凉意。 “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陪别人来的?”席向秦问。 林遇晚:“看望一个朋友。” “那您呢?” “我陪我爸过来复查心脏的事,现在去拿一下报告单。”席向秦看了眼稍显局促的林遇晚,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又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席向秦走后林遇晚才松懈下来,从小放养长大,周围接触的长辈少得可怜,多数也就跟林父林母聊得多,林遇晚还真不知道如何跟这种自带上位者气质的人说话,总感觉对方是老干部,平时可能工作闲余养鱼喝茶,没什么有趣的生活。 从上次席向秦在花园泡茶她就看出来了,不过林遇晚心想,会泡茶也是一门赏心悦目的艺术了。 照着手机的反射给自己添了一层口红,然后回了公司。 沈瑶还没下班,见面就拉着林遇晚问陈雪的事。 看起来比她这个正牌女友还关心,林遇晚想起来就有些莞尔,笑着说:“不用担心,我相信风山的,四年我们都过来了,而且年底就要见家长,到时候办酒宴请你来当我的伴娘喔。” 沈瑶跟她共事合作一年多了,也发展了不一般的友谊。不然上次绯闻一出来,别的人都是背后说说,只有沈瑶是当面告诉了她还为她担心出主意。 沈瑶不太赞同地说:“遇晚你也要早做打算,不能固执地就一味相信。万一老板骗你呢。” 林遇晚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到婚事,林遇晚就总有一种十分忐忑的直觉,好像这事不能成一样。 可能是林父林母那边的联姻吧。林遇晚心想。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反驳反抗过父母,也是因为隔得远用不着她的抗议,这一次婚姻她倒是想自己做主一次,毕竟人就在眼前啊。 很快陈雪就出了院,季风山开始天天陪林遇晚吃饭,有时没有时间,晚上也会打电话聊聊天,逐渐恢复到了以前正常的生活状况。 程宁一直忙着接各种试镜的机会,有一次是常州的,直接跨越几千公里坐飞机过去,林遇晚都有些感佩她的毅力。 回来的当天,林遇晚去机场接了她,晚上搓了顿杭州菜。 “你跟你家那个现在怎么样啊?”程宁问。 林遇晚没想到程宁这大大咧咧的不先谈常州“奇遇”,反而先关心她。林遇晚笑了笑说:“还好啦最近,而且他事业也挺好的,蒸蒸日上。” 程宁撇了撇嘴,“我常州那个试镜估计也黄了,那么多人,我还看见了一个大明星。” “说不定导演就看中你了呢。”林遇晚安慰道。 程宁没太在意,边吃边说:“我还有个试镜,不过是晚上,我有点害怕。” “没听说过试镜还有晚上的。” “我可遇到不少次了。”程宁喝了口饮料,桃花眼上挑,“我跟你说遇晚,第一次去的时候没经验,进去房间里面就一个人,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直到导演说了话,我气糊涂了把人给打了,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晚上,又是在酒店,不就是潜规则的最佳时间地点吗。”程宁又解释说,“当时第一次碰见这事,出来腿都软了,然后抱着你哭,想起来没?” 林遇晚点点头,神情复杂,“但你当时没说原因,我还以为是导演骂了你。” 还一个劲地劝程宁不要放弃,夸她很有天赋。 “那时候我可不想让你担心,现在还好,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程宁笑笑说,“我的武术可是精进不少,打戏都不用替身那种,在剧组里导演还让我做别人的打戏替身哈哈哈。” “不过替身工资也没发我。”程宁又补充道。 林遇晚笑出了声,又觉得心疼。 “那这次晚上的试镜你还要去吗?” “当然要去,本来机会就不多,这还是我求来的。”程宁眨眨眼睛,“不过这次你放心,导演是女的,不过制片人好像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