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鸢想收拾林姨娘母女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很早之前就有,但碍于父亲宠爱,林姨娘她们素来狡猾,抓不到什么要紧的错处,故一直不曾如愿。 可这几天在穆府住着,见识许多,那些姨娘庶女,哪个不是对穆夫人毕恭毕敬的,有的甚至一早天还没亮的功夫,就匆匆赶到清荷院,亲自伺候穆夫人起床洗漱、穿戴更衣,早膳也是站在一旁候着,穆夫人不发话,她们连坐都不敢坐。 日日如此,哪像自家姨娘,别说伺候母亲,连请安都是挑日子来的,更不用说态度了。 为此,她还特意试探过穆夫人,却听人道:“这是什么稀罕事?自古妻妾嫡庶尊卑有别,那些妾室姨娘,说的好听点儿也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她们所出的子女也就罢了,但凡知道点儿规矩的人家,大抵都是如此,不过当然了,有些家世好的,虽为妾室,我也给几分体面,少让她们来伺候,其余的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何必跟她们客气!” 顾飞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穆夫人又跟她说了一些京都的趣闻,包括毅勇侯府的事,只是没聊多久,前院传话有客人上门,将她叫走了。 顾飞鸢有些失落。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去京都,想来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可她连毅勇侯府几房人和各自的姻亲关系都还没打听全,更不用说偌大的京都,靠穆夫人这样一次三言两语的,还不知要说到哪天去! 再者,方才说起妻妾尊卑,她心里也跟着慌了一下,若真如穆夫人所言,这侯门显贵之家对妻妾之别看的分明,那自己怎么办? 带着满腹担忧,顾飞鸢不日便回到家中,想找父亲或者母亲商量一番。 她一回来,旁人不说,徐氏可是高兴极了,让琥珀出了二门去接人,又吩咐小丫鬟下去备好长女素日喜欢的糕点和瓜果。 待琥珀接了人回来,一进门,徐氏便起身迎了上来,拉着女儿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道:“飞鸢,你这可是瘦了。” 顾飞鸢感受了一下自己明显丰腴些的腰身,只是笑了笑,叫了声“母亲”,倒没说什么。 徐氏忙拉着她进内室,上了软榻说话,外头小丫鬟也备好吃食,和茶水一并端了进来,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正要退下,却让顾飞鸢叫了回来。 “你去玉锦轩一声,让林姨娘过来一趟。”顾飞鸢朝小丫鬟吩咐道。 “是。” 小丫鬟应声退了出去。 徐氏却纳闷了,“你要见她做什么?”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林姨娘。 顾飞鸢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只回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见一见,问两句话。” 徐氏还是不解,正要追问时,见顾飞鸢拿起一个拳头大的碧桃,刚抬手的功夫,边上一个圆脸双髻的丫鬟凑上来接了过去,随即拿盘子上的小刀将那桃子切开来,一块一块的放到女儿跟前,才退了下去。 顾飞鸢这才吃起来,细嚼慢咽,姿态优雅,与之前的样子有所不同。 顾家的丫鬟,可从来没伺候的这么细致过。 又听顾飞鸢道:“这葡萄难剥地很,母亲应该让丫鬟先剥了皮,做成冰晶玉露团呈上来,吃着才方便呢。” “还有这屋子,半点雅致都没有,母亲就算不放些精致玉件,罗帐珠串什么的,也可以摆个香炉,熏些香味在屋子里,或是放些鲜花果香,闻起来能让人心情舒畅为好。” …… 顾飞鸢自顾自地挑剔着,全然没注意徐氏脸上的笑意,已经随着她的话渐渐淡下去了。 梧桐院。 顾青梧整理完这些日子的账,不由得松了口气,连竹心都在一旁取笑道:“小姐这烫手山芋,总算是能扔出去了呢!” 是呀! 她也这么觉得,说到底,有母亲在,这管家的权利轮不到她来,且事多繁杂,底下那些婆子见她年纪小,多有欺瞒,一会儿说年纪大不记事,一会儿又拿母亲管家时的规矩搪塞自己,实在奸滑。 而最重要的是,她并无太大的实权,惩处不了那些婆子,最多就是斥责两句,又有什么用? 这样憋屈的差事,她昨日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去找父亲辞了。 恰好大哥顾云承在,兄妹俩一起替徐氏说了些好话,顾珉一高兴,说是今儿回府,就把管家的权利还给徐氏。 “昨儿回来晚了,都没有去东院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顾青梧笑道。 竹心也替自家小姐高兴,“这又不妨事,等会儿小姐去向夫人请安,顺道说了就是。” 顾青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