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堂。” 周妩听完只觉脸色讪讪,她那次哪是帮忙,分明是亲手把嫂嫂推进了虎洞狼窝。 她又不是没听说风声。 嫂嫂那日独身进了兄长的公署,直至傍晚才出,出来时,她身影孱弱,步履不稳,甚至衣衫发髻都是乱的,其内发生过什么,分明已是不言而喻。 越想,她越觉自家哥哥实在……禽兽了些。 …… 离开救济堂,周妩看着时间不晚,便想抓紧去与傅大夫见面会合。 可是没有想到,她坐上马车进城没走多远,便遇到了麻烦事。 马车急刹,车夫在前勒住缰绳,当即吼斥一声,“谁家的孩子,没有人管吗?自己往车头上撞,受伤了谁负责?” 说完,又赶紧去关询车内坐着的家主贵人。 周妩蹙眉掀开车帘,向前望去,发现那莽撞拦车的孩童竟是她熟悉之人。 他是沈牧的亲弟弟,沈昉。 沈昉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懂事得像个小大人,他对他哥哥尤为敬爱崇拜,却也有自己的是非善恶观,在前世,她被沈牧抛弃,一人在郊野僻院艰难残喘之时,是这孩子瞒着沈牧,每日坚持为她送来热饭,若没有他,她不一定能熬等到容与哥哥出现。 对沈昉,周妩情感是复杂的,有牵连的恨,更有些无法言说的感谢。 马车正处闹市,围观看热闹的民众不少,没过一会儿,附近便涌上不少看客驻足闲观。 周妩不喜这么多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对沈昉吩咐,“有话上车说。” 马车停到一处偏僻无人之地,婢子霜露和车夫都很识眼色的一道离开。 车内只留二人,彼此面对着面。 沈昉眸光发亮,看向周妩时眉眼弯起笑意弧度,他不掩激动地开口:“小妩姐姐,真的是你,方才在城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周妩反应淡淡,她看沈昉手中拿着药草,问道:“你病了?” 沈昉摇摇头,声音低落几分,“不是,是我阿兄。他前些天外出遇雷雨,意外坠马,还摔断了腿,情况很是严重。” 遇雨,坠马? 这几日京城一直都是大晴天,除了他们相约出逃的那日,狂风骤雨,云掀雷嘶,压抑非常。 那也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天。 她脱离原轨,没有选择跟沈牧走,自此行迹发生变化,或许正因如此,才会发生沈牧坠马这样不同于前世的事。 周妩心头颇慨,她克制着语气,问:“城中医馆很多,你为何跑这么远,费劲来城郊拿药?” “我听好多人说,城郊有位仁心仁术的女医圣手今日出诊,其医术高明,甚至比城内的傅大夫还要厉害,而且对待病患极有耐心,只是她不常出诊,我想哥哥快些伤好,便不想错过,特意跑来求药。” 原来是为嫂嫂的名声而来。 周妩一时没回话,对方又道,“小妩姐姐,我阿兄一直念挂你,甚至在梦里都喊着你的名字,你可以跟我去看看他吗,我们所居宅院相离此处不远的,就再走两个街口,之后右转路过几户人家就到了。” 她与沈牧,早没有了互相探病的情分,只是,她的确有一事想当面向沈牧质问清楚。 那包五噬散,她是从他手里接过,原以为只是寻常迷药,却害得容与哥哥吃尽苦头,此事,她在前世也一直耿耿于怀。 尤其她打听过,那药粉并非市面寻常可见,所以沈牧又是如何得来如此恶毒凶物? 周妩半响未回话,沈昉等得心焦。 待他垂头丧气之际,周妩终于敛目出声,“你指路,我随你去。” 沈昉愣了下,眸光转瞬亮起,语气不掩激动。 “好!” 周妩冲他笑笑,笑意不达眼底。 …… 容宿等人回青淮山前便传信向塬,吩咐他立刻回京,负责暗中保护容与。 容与损了眼目,眼下离青淮山势力范围太远,为防小人伺机行刺,青玄门须得在暗中留下一手。 向塬没敢耽搁,来得及时,可他没有想到,刚进城门迎面就撞见了丞相府的马车。 京内权贵人家的出行车辆,车身上都隐刻着象征家族身份的徽记,方才他透过车窗瞥见一抹倩影,本还并不十分确认,但看车前马夫的着装,便觉八九不离十。 车内坐着的,想必就是周家大小姐了。 毕竟是师兄认定之人,日后说不定他还要对其敬唤声嫂嫂,向塬思忖片刻,决定驾马上前,主动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