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想,这般平凡且安宁的 日子里,若是能多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在一旁渎趣,兴许也是一件美事。 是以晚间之时,婉竹趴伏在他的肩头,泪睫盈盈地开口央求: &a;#34;我想去安国寺求一求子。&a;#34; 展足之际的齐衡玉不假思索地应下,甚至还悦然地说道:&a;#34;等我休沐之时,陪你一起去。&a;#34; 婉竹听了这话之后倒是面色沉沉地止住了话头。若是齐衡玉要与她一起去安国寺求佛,那她做事便不大方便了。 好在玄鹰司事务繁多,齐衡玉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兑现承诺,为了弥补独自去安国寺求佛的婉竹,他将自己名下的一家布店记在了婉竹名下。 如今婉竹有了充裕的银钱,也不会再向从前在竹苑时那般捉襟见肘,她打常丫鬟婆子们十分大方,在药膳一物上也是下了血本。 只是药膳喝了不少,肚子却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早年间她在赌鬼爹多和人丫子手里吃了不少苦,冬日穿不暖,吃不饱,身子骨落下了不少病根。她也疑心是因为这些病根才迟迟怀不上孩子,否则以齐衡玉夜夜宿在碧桐院的频次,她不该没有半分消息才是。 是以此番去安国寺上香,她不仅要为月姨娘寻一条出路,更是要在佛祖前诚心诚意地祈祷子嗣。 临行前,齐衡玉已向李氏说明了缘由,李氏欣然应允,并吩咐齐衡玉:“让婉姨娘多带几个仆妇,去佛祖跟前求子便不必带上帷帽了。&a;#34; 齐衡玉——应下,陪着李氏说了会儿话后才回了碧桐院。 次日一早。 婉竹便由丫鬟仆妇们簇拥着坐上了翠帷马车,因她给了驾车的小厮厚厚一袋常银,一路上那小厮行的极稳,只在拐角处颇鲮了一回。 婉竹下地时没有觉出半分恶心之感,便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安国寺内。她先捐了一百两香火钱,而后才从小沙弥手里取了一卦,卦语是得偿所愿。 婉竹连声念佛,耳畔回荡着沉重的佛音,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诚心诚意地在佛祖跟前求过子后,她便绕道去了厢房,在里头休憩了一阵,用过素斋之后,方才让金玉扶着她往空寂大师的斋房里走去。 “空寂大师便是镜音大师的师伯,听闻在求子一事上极为灵验,姨娘一会儿可要心诚些才好。”金玉特地扬高 了语调,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语说给几个脸生的婆子听。 那几个婆子皆是齐老太太尽早“特地挑拣”着来陪婉竹去安国寺上香,名义上说的是要保护婉竹的安全,实则是要监管着婉竹,不让她做出有损齐国公府颜面的事来。 婉竹与金玉前脚刚离开厢房,那两个婆子便跃跃欲试地要跟上去,却被眼疾手快地碧白拦住:“那位空寂大师为人请子时可不许闲杂人等陪在身侧,嬷嬷们若执意要跟上去,扰了空寂大师清净事小,可若是阻了姨娘子嗣一事,你们有几条命可以抵的?&a;#34; 子嗣一事乃是李氏与齐老太太的心病,闻言那两个婆子便干脆坐在了厢房的炕上,再不提要跟上去一事。 佛香袅袅的斋房内。 才送走婉竹主仆的空寂大师正盯着手里的信笺出神,身前的金身佛香正一脸慈祥地望着他,让他在一瞬之间烦忧不已。 “师伯。”镜音大师从插屏后绕了出来,视线望向婉竹离去的方向,疑惑的话已说了出口:“您与那位施主嘴里的月施主有过什么瓜蒽?&a;#34; 空寂大师一脸的难色。 他并非自小便在安国寺内修行的僧侣,在成为和尚前,他也曾是俗世凡尘中的一员,有几桩剪也 剪不断的尘缘。 如今他已六根皆空,可这些尘缘却依旧不肯放过他,总是要在穷途末路时写信让他相帮。 镜音大师仿佛从空寂大师的脸上读出了所有的答案,他念了声佛,声音低冽地劝道:“师伯既已斩断前缘,何必再自堪其扰?&a;#34; 正如他,既是知晓自己错了缘,便要回头是岸,不再沉溺其中。 “镜音。”空寂大师的嗓音里仿佛掺杂了几十年的沧桑, “师伯这一世不负众生、不负佛祖、只独独负了她一个人。&a;#34; 说罢。 他也不管镜音大师听得此话后的脸色有多么的讳莫如深,便立时打开了那信笑,将上头娟秀的字迹揽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