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被粗鲁地推到在院中空地跪下, 李善用一见之下,登时手脚发麻,腿软心慌,浑身如坠冰窟——竟然真的是商管事! 掖庭令站起身,走到台阶上,垂目看看下面站着的众人,冷笑一声,抬脚拿鞋尖一点:“这是织染院的管事,叫商若琰,我打听了,说是平日还算勤谨,偏偏放着好日子不过,眼空心大地勾引起贵人来了。贵妃娘娘开恩,不叫上宫正司丢人现眼,就在掖庭处置了,让你们都看看痴心妄想的下场。” 不可能!李善用心中尖叫,商管事虽在掖庭,但素性高洁自爱,又即将参加毓秀堂考试,为自己搏个前程,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人污蔑她的这种事! 她一定是冤枉的! 掖庭令说罢一摆手,六个刑手便把刑杖一扬,两人叉住头颈,两人架住腿脚,余下两个掌刑的便要动手。 李善用看着素日斯文爱洁的商管事,像剥了皮的青蛙一样被压在石板地上动弹不得、闭目待死,只觉一颗心又闷又胀又酸又疼,仿佛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大力地反复揉搓一般,难受得浑身都抑制不住颤抖起来。 她仿佛又被拽回了家里出事的那一天,恐慌得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在本能的驱使下不停尖叫。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她悚然一惊,倏地回头,是乌瓜。她稍稍安心下来,却发现这个个子比她高年纪比她大的蛮族姑娘,低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惊惧,手心冰凉潮湿,全是冷汗。 不行,不能就这样认命了,师父出了事,她就是织染院的顶梁柱,不能再躲在大人身后当小孩子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李善用猛地蜷起手指,用指甲大力刺入自己的手掌,以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排众而出,站到商管事身边,对堂上躬身行礼,高声说:“请问掖庭令,商管事所犯何罪,要受此严刑?” 掖庭令低头一看,是个瘦得跟豆芽似的黄毛丫头,估计连十岁都不到,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织染院李善用。” 听说是商管事的手下,掖庭令就没叫人轰她出去,简单解释了一句:“这官婢勾引贵人,事发了,按宫规理应杖毙。” 一般来说,掖庭令肯解释这一句已属难得,李善用就该谢恩告退了,她却不肯轻易退下,挺直了脊背坚持问道:“请问掖庭令,商管事近日只在司制司当差,身在深宫之内,勾引的是哪位贵人,又是如何行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掖庭令目光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李善用昂首,迎着掖庭令的目光大声说道:“所谓勾引贵人,不过是一面之词,并无确凿证据,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又不容商管事自辩,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敢请那位‘贵人’与商管事当面对质!” 掖庭令皮笑肉不笑地抽动嘴角:“对质?小丫头,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官婢又算什么东西?” 他站起来,缓步走到堂前,目光犀利地扫视全场,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皆瑟缩低头。他随意挥了挥手,唇间轻轻巧巧吐出一个“打”字,两个掌刑的便立即动起手来。 刑杖掠空之声甚是沉重,五杖一换手,专往腰背要害处招呼。商管事被堵着嘴,先时还有细碎呜咽,后来就只剩粗重喘息了,再后来便是失禁后的骚臭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掖庭令拿手帕掩住鼻子,俯视堂下那群吓得面如土色的官婢,满意地点了点头:“都给我记牢了,奴婢贱人,律比畜产,打死一个官婢便如打死一头不听话的畜生,全凭主人的心意,不需要证据,甚至不需要理由。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当差,别给我添麻烦!” 刑手行刑已毕,收起刑杖依次站好,掖庭令向掖庭丞和两位女官一点头,拂袖而去,连眼尾也没有再扫李善用一下。 堂前寂静得落针可闻,商管事如一堆烂肉般摊在地上,身下鲜血淌了一地,四肢扭曲、瞳孔散大。人们不约而同从她身边绕过,静悄悄地各自散去,只有李善用跪倒在她身侧,全身冰凉、目光迟滞。 收尸的人来了,乌瓜伸手去抚商管事的眼睛,李善用拦住了她:“含冤莫白,何以瞑目。” 响了一天的丝竹之声终于停下,一颗颗烟花“嗖”“嗖”飞起,爆发出极响极亮的声音,交错着在天空铺陈出流光溢彩的图案,庆贺着二皇子十岁生辰之喜,宫中围观的人群齐齐发出轰然惊叹之声,连掖庭之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善用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商管事一眼,又抬头冷漠地望了望那喜庆至极的夜空,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了。 哺食的时间早已错过,饭菜摆在桌上已经冷透了,织染院众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觑,刚看过活活打死人的事,谁都吃不下东西。 李善用姗姗来迟,随便找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