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有叫醒谢诵,转身又去后面做事了。 谢诵穿好衣裳,看着安静,整洁的店铺,听着外面街上清晰的喧闹声,觉得既新鲜,又舒适。 谢诵想了一下,如果这是他要过的生活:住在一条热闹的小街上,为一间点心铺子忙碌,有一个喜欢相处的伙伴。 的确也很有意思。 昨天晚上,辛有拆下后门板给谢诵搭床,给他铺上刚拆洗过的冬被。辛有为安置下他忙了很久,谢诵便想:应该是自己在保护她的安全,却像是她不得不收留了他。 即便如此,谢诵也觉得留下很有必要,哪怕只是可能会有的小小危险,也必须有人为她挡开。 谢诵折起被子放在柜台上,举起门板去找辛有,两个人把门装好,辛有指着另一边的屋檐下道:“已经打好热水了,去洗漱吧。” 铜壶里倒出来的水温热刚好,辛有把她的镜子和梳子也放在旁边给他用,她的梳子上刻着两只兔子,谢诵上一次看到这种可爱的梳子,还是多年前娘在的时候。 一时后,谢诵梳洗整齐,辛有已经准备好了早点。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没有丝毫的生疏或见外,好像他们就是熟悉的家人。 谢诵问:“辛姑娘,你一直都是这么信任别人吗?” 辛有道:“信任?” 谢诵道:“你信任我,是吧?昨天你和那个巡卫说过,我们其实不算很熟。” 辛有想了想道:“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我从小习惯了和陌生人相处,所以,别人需要很久才能接受的情况,对我则很容易。” 谢诵道:“你小时候,” 他想起辛有是在保幼堂长大的经历,就没有再说。 辛有道:“我小时候和阿七一样在保幼堂里,身边一起吃睡的孩子,照顾我们的阿姐,阿婶,经常会变成不同的陌生人,没有什么能够保留的情谊。那些想领养孩子的人,在眨眼之间,也会从陌生人变成我们的爹娘,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也要显得很喜欢他们。所以,虽然我们不算很熟,也可以做暂时的朋友。” 谢诵道:“换成别人,你也会让他留在这里?” 辛有一笑,“当然不,” 她用柔亮的眼睛看着他有点茫然的样子,“谢公子,你是真的要保护我啊。” 谢诵心里有些高兴,低头去拿盘子里的点心,辛有便从他身边走开了,去前面做开业的准备。 谢诵吃完早点,自己收拾好桌子,这是他从不需要做的事情,心里也是高高兴兴的。 铺子前面传来辛有和客人的交谈声,等客人走了,谢诵去向辛有道别,他昨日和宋兆云说好,要让毕远峰帮忙把琉璃宝象找出来。 辛有站在柜台里,怡然好奇地问:“谢公子,今天晚上你还会担心我吗?” 谢诵道:“我会请今天要见的朋友暗中保护你,昨天晚上,还是失礼了。” 辛有道:“话说的多了,就像不得不解释一样,谢公子不用放在心里。” 她确实面色坦荡,心里应该也是毫无芥蒂,谢诵则有些说不清他的心情。 他看见辛有腰上今天系了一块淡红的帕子,颜色像鲜甜的杨梅汁滴在水里。 丰乐斋逢一休业,辛有换上最好的衣裳,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去宋公府拜访白雅如。 辛有雇了轿子,半个时辰后到了上南城,沿路所见都是富贵之家,宋公府的大宅虽然显旧了,底子上的气势还在。 辛有不知道白雅如会不会见她,守门的仆从去宅里传话时,她就静静地站在阶下。 白雅如正在陪婆婆和姥姥夫人赏花,长辈们的性子慢,对着那些花已经看了半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陈年旧事。仆从来报有客,白雅如乐得解脱。 保母冯氏跟着白氏出了老夫人的大院,马上小声道:“夫人,辛有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觉得不好,快叫她走。” 白氏道:“阿保,你怕什么?她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我要躲起来不成?” 冯氏道:“那我先去问问。” 白氏道:“她说是来送点心的,听着没错啊,你现在跑去诘问,下人们不觉得奇怪吗?万一你在那里和她脾气不对呛起来,我可真就够烦了。” 冯氏不放心地问:“就这么让她进来?” 白氏道:“让她进来,先去把院子里的几个人打发走,大人的书房里最清静,就在那儿吧。” 冯氏去办事了,白雅如边走边想:真是意外,宋兆云明明没去找过她呀,她怎么还敢到这里来了? 白雅如这时毫无准备,心里不禁乱纷纷的。她原想成全了宋兆云,可是宋兆云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