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戴上,只有两只眼睛露着,对着他笑得正开怀。 裴越不禁腹诽:当真是只小狐狸。 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谁想一眨眼的工夫,戚柒便不见了。 他喊了几声,都被周围的喧嚣吞噬,无甚效果。 后方祝云鹤正撕下一张灯谜让祝云梨猜,察觉到异样,忙追了过去。 “怎么回事?” 裴越焦急道:“方才戚柒在此处买了张面具,弟子一时疏忽,让她走丢了。” 他说着,又往四周看了看,哪儿还有戚柒活蹦乱跳的身影。 祝云鹤看着拥挤的人潮,心下发愁。 “面具是何样式?” “狐面。” “好,我们分头找。”祝云鹤吩咐道,“云梨,传音灵蝶。” 祝云梨唤出两只灵蝶,分别停在二人肩膀上。 与此同时,戚柒正戴着那张狐狸面具,坐在路旁一张木凳上,津津有味地欣赏路中央的游龙灯。 裴越挤进人群,招来不满,他连连道歉,然后接着找,不知不觉被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一个红绣球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他一愣,顺着绣球抛来的方向,看到一座木制戏台——上朱漆,系红绸,雕龙凤图,刻连理枝,好不喜庆。 台上站着位穿戏袍的女子,头戴珠钗,唇点绛红,正眉目含情地看着他。 他被人推着上了戏台。 那女子生得美,唱得也好,只是裴越脑子一片混沌,听不清戏词。 在一片起哄声中,女子轻轻拉起裴越的手腕。 裴越大惊失色,忙闭了眼。 师父,救我…… 游龙灯罢,人群散去,复又聚到了另一处。 戚柒跟着起身,准备再去看看那处被人围起来的地方在热闹些什么。 刚抬脚,便被一只手揪住衣领。 祝云鹤微眯着双眼,威胁道:“不准动。” 戚柒摘下面具,转头看是他,将手心一张符箓又悄悄收起。 “掌门好!” 祝云鹤放开她:“裴越说你走丢了,让我一通好找。” 戚柒颇有些不好意思:“弟子玩得忘了形,给掌门赔罪……” “行了,无事便可。” 祝云鹤捏起肩头灵蝶,说了几句话,然后松手。灵蝶扑扑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掌门,你说这边围了这么多人,是在看什么?”戚柒踮着脚尖,试图凑个热闹。 “走,去看看。”祝云鹤带着她上了旁边一家酒楼,选了临街的位置坐下,视野极好,刚好能看清楚人群中央的戏台子。 以及一脸视死如归的裴越。 戚柒呆住了,同祝云鹤对视一眼,看到他也一头雾水。再转头看去,戏袍女子的手已经抚上了裴越的脸颊,唱道: “有道是人间好儿郎,一心只为登天子堂,何惧那上京赶考苦又忙——” “天家点了做状元郎,打马游街把功名扬,推杯换盏不忘有情要偿——” “如今衣锦还了乡,邻里皆道不寻常,郎的心思也不藏,只为娶我作女娇娘。” 唱腔清越,饱含深情,听客连声叫好。 戚柒已经笑得直不起身。 祝云鹤也忍俊不禁。 他是知晓的,这出戏名为鸳鸯戏,是每年上元灯会最受欢迎的戏目。台上女娇娘抛绣球,抛到谁人怀里,那人便做了戏中好儿郎,受邀上台,同女娇娘共演这一出鸳鸯戏。 裴越一个将将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竟得了这样一段缘分,着实可喜可贺。 戚柒将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高声喊着:“郎情妾意,百年好合!” 听了这句起哄,裴越睁开眼,抬头寻来,看见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戚柒,顿时红了脸。视线微移,又看见旁边强忍笑意的祝云鹤,只觉脸都要烧起来。 他无助地被女子搂了腰,戏终,谢幕。 “送入洞房!”戚柒笑得开怀,再添把火。 裴越跌跌撞撞地从戏台上逃离,还不忘跟戏袍女子道句失礼。 …………………… 灵蝶扑到祝云梨耳边,传了话后消失不见。 她放下心来。 几名垂髫稚童捧着花灯从她身侧经过,笑着闹着,渐渐跑远。 祝云梨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