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是没有过妄想。在偶尔交集;时候。在梦里。」 ——雪莉酒实验室《经过梦;第九年》 / 周五下午，《西安事变》话剧第一次合练，借了老教学楼那边;一个空教室。 因为涉及人数多，学生游行这场戏放在了最前。 夏漓就在这场戏里，演个学生，没什么戏份和台词，跟着大家一起喊口号就行。 这场排了两遍，跟演张学良;演员合了台词和节奏，差不多通过了，大部分同学就先撤了。 剩下;演员戏份较多，得一场一场排，一场一场发现问题。 徐宁是编剧兼导演，全程把关。 夏漓和林清晓一起去了趟食堂，帮徐宁买来晚餐，再留下来帮忙。 正在排杨虎城和张学良秘密商量是否兵谏蒋-介-石;那场戏时，有人推门进来。 夏漓正坐在教室窗边，和林清晓吃着从食堂带来;炒面，饿得狠了，有些狼吞虎咽。 听见动静，夏漓抬眼往门口一看，差点呛住—— 演宋子文;王琛姗姗来迟，与他一起进来;，还有晏斯时。 王琛演宋子文是被陶诗悦硬塞;，因为他也戴眼镜，刘海往上一搂，梳个背头，跟宋子文;形象还挺像。 王琛问演宋-美-龄;陶诗悦，“还没轮到我那场吧？” “没有。”陶诗悦随意应了声，目光却是落在晏斯时身上，她捋了捋耳畔头发，明显;喜不自胜，“晏斯时怎么也来啦？” 王琛说：“我请他来帮我纠正发音。” 小小插曲过后，“杨虎城”和“张学良”继续排练。 演张学良;男生台词节奏差得要死，跟背课文一样毫无起伏，但没办法，他是七班最帅最高;男生，11个男生里挑选出来;“班草”。 为了这形象，徐宁只能忍痛妥协。 演杨虎城;是肖宇龙，为这角色他跟徐宁和朱璇求了好久，甚至提前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徐宁不肯徇私，搞了个“选角会”，叫几个男生“试戏”，最后一听，肖宇龙确实口条最好，这才定了他。 此刻，两人仍旧对戏，迟到;王琛带着晏斯时，绕到了一旁坐下。 为了方便排练，教室中间都空了出来，沿窗户摆了一排;椅子。 夏漓和林清晓就坐在那儿。 而王琛和晏斯时，隔了一个空位，坐在了她们旁边。 夏漓偷瞥了旁边一眼，一改方才风卷残云;吃相，明明晏斯时不可能留意她这边，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端”了起来，拿筷子小箸小箸地挑着炒面，好似个得了厌食症;深闺淑女。 她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做作，抿唇自嘲地笑了笑。 肖宇龙和“班草”对完了台词。 徐宁将这次合练;目标定得比较低，能脱稿就行，因此没抠得太严格，叫下场戏;演员登场。 肖宇龙捏着台本，下台找座位。 他好似不经意地从夏漓和林清晓面前晃过，笑问：“你们作为徐导;助理，觉得我演得还行吗？” 夏漓很明确他这话是在问她，因为他目光是朝向她;。 “呃……台词你都背得很熟练，蛮好;。”夏漓不好意思说，她刚刚全程只在注意那跟她隔了两个位置;晏斯时，根本没有认真听。 “那就好那就好！”肖宇龙笑着摸了一下鼻子，拐个弯到一旁;空位上坐下了。 过了几场，到了王琛;宋子文、陶诗悦;宋-美-龄、和“蒋-介-石”三人商议是否与共方代表谈判;戏份。 夏漓;晚饭已经吃完了，趁着空当将垃圾丢了出去，这会儿就拿着剧本，假模假样地观看排练。 右侧眼角余光里，看见晏斯时稍有两分懒散地坐着，神色有些倦淡。跷着腿，台本放在腿上，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签字笔，在王琛说台词时，时不时地往台本上记上一笔。 他今天穿;是件白色;羽绒服，内搭毛衣同样是白色，那衣服反射灯光映照在他清隽;脸上，有种雪光;明净。 一演完，王琛便去找晏斯时，“我刚刚发音有没有哪儿不对？” 晏斯时指着台本;某处，“昨天强调过，重读在这。” “……我又读错了？”王琛挠挠头。 “嗯。” “还有吗？” “所有;feel你都读成了fill。” “……我怎么好像听不出区别。” “它们音标不同，分别这样……”晏斯时拿笔在纸上标注，王琛凑拢去看。 等标注完了，晏斯时又将两词;元音部分重点做了区分讲解。 这边渐渐变成了发音小课堂，其他同学也留意到了，肖宇龙是第一个围过来;，“晏同学，能不能帮我听听这句;连读对不对？” 有肖宇龙起头，好几个同学接二连三地靠过来，问语句重读;，问“th”这个辅音到底怎么发音才标准;，问如何短时间内减弱“Chinglish”味;…… 很让夏漓意外。 晏斯时这样一个懒得出演话剧，一贯不爱参与热闹，连KTV这样;场合都游离其外;人，在面对蜂拥而至;问询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情绪。 虽然他毫不热情，也明显跟“诲人不倦”不沾边。 只对相熟;王琛，他才会层层剖析，穷纤入微。 但其他同学;问题，他基本都有问必答。 夏漓捏着台本踌躇良久，纸张一角被她揉卷了边，手心里泛出微微潮热;薄汗。 然而最终，她也没能鼓起勇气去凑这热闹。 好似源于一种微妙;自尊心和羞耻心： 不想让喜欢;人听见自己不标准;英文发音。 就像是沾了泥浆;白球鞋、犯懒迟洗一天而微微出油;刘海、吃太饱没控制住从嘴里逸出;一个嗝…… 是要在喜欢;男生面前，藏起来;小小难堪。 / 后面几次合练，晏斯时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