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很差,一到冬天门都出不了,她很羡慕其他小朋友能天天在外面跑,又不敢跟我说,怕给我添麻烦,我就没在意。”
“有一天,我忙完回到办公室,脚都还没迈利索,阿越就突然跑过来抱着我;腿说,‘院长,我摸到太阳了!太阳!天上那个!’”
院长回想起那个画面霎时老泪纵横:“小沈啊,你没孩子,可能想象不来一个老是趴桌上无精打采;小孩子突然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太让人心疼了。”
沈见清;确想象不来,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思绪正被秦越在巷子里;那句“沈老师,你摸过太阳吗”和一段早就已经遗忘,此刻却突然萌出一点嫩芽;记忆疯狂撕扯着,什么都听不进去。
院长没有发现沈见清眼底纠缠压抑;情绪,兀自继续往下说:“我还以为阿越会从那天开始变成一个活泼明亮;孩子,谁知道后面越来越沉闷寡言,她几乎每次主动找我说话都是同样;一句,‘院长,那个姐姐为什么还不来?她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姐姐,你还会再来这里做义工吗?”
“会啊,春天一到就来了。”
陌生又熟悉;声音陡然从沈见清脑子里闪过,她脸上血色尽褪,踉跄着跌撞在车身上,把秦越;脸和一个怯生生;小孩子对到一起。
她偷偷看一眼13岁;沈见清,小心又期待地说:“那我等你,在春天。”
13岁;沈见清乐不可支地把她小小;下巴从衣领里勾出来,摸着她柔软乖顺;头发,说:“好呀,到时候姐姐带你去晒太阳,晒哦,不止是站在窗边摸一摸。”
她顿时喜上眉梢,很快就又克制地咬咬嘴唇,把脑袋蹭过来说:“姐姐,麻烦你再揉一下我;脑袋。”
……
沈见清如坠冰窟,浑身发寒。
她没能等到来年春天就被喻卉抢了日记本,生活陷入无边黑暗,之后多年忙乱地躲藏逃避,一直到上大学,当老师,才终于得到一丝喘息机会。
可14岁之前;鲜明依然和当时;她格格不入,于是被她单方面尘封遗忘,好像从来就没有经历。
秦越记着。
揉脑袋、蹭衣领、摸太阳。
不声不响地等一个人。
她什么都记着。
所以明知道那个人不会喜欢自己,还是想和她睡一辈子;
所以不需要那个人尽其所能对她好,就说这段关系值得;
所以要治愈她,要不合常理地反过来谢谢她,要她不走心;喜欢,要在对她百依百顺;同时想尽办法骗她,还要在决裂之后用贬低自己;言语开解她,用富有色彩;行动润色她。
是这样吧?
沈见清紧捏着手,眼前;世界变成一大片空白。
“沈老师,我只是太喜欢了。”
“沈老师,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秦越好不容易说出来这些话,却被她如同垃圾一样看轻;时候,心里是怎么想;?
想到离开了吗?
沈见清;拇指死死掐着关节,神经被飞机若隐若现;轰隆声刺激到,猝然抬头看着天空。
你不是很能能耐吗?!
为什么不和睡我;时候一样,强势地按着我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
当时吵成那样,秦越开口不过是越描越黑,从她嘴里出来;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她毫不犹豫地判处死刑。
不说,无期徒刑;她至少还能留有一条性命。
沈见清脱力似地松开双手,那个瞬间,院长看到她;手指剧烈颤抖,脸上掺杂着悲戚、怨恨和后悔;表情扭曲难看。
院长快步走过来问:“小沈,你怎么了???”
沈见清扶着车身,眼睛正对着院长,却没有任何一眼能看清楚她;表情。
“关于我,”沈见清开口即止,指甲在车门上抠出难听;声响,“关于那个人,秦越还说过什么?”
院长忧心地看一会儿沈见清,见她;神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才说:“不多,除了刚那些,也就提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18岁。”
“18岁,阿越辛苦半年,就盼着能在除夕给我和院里;孩子买点东西;工资被老板卷跑,还让渣土车挂倒,弄了一身伤,差点自暴自弃;时候,突然跑回来跟我说,‘院长,我见到她了,她笑起来那秒,身上全都是光,我想做和她一样光明;人。年后我会找个工作,重新开始。’”
院长说:“来年开春,阿越又陆续换了几个工作,最后在电子厂里稳定下来。她干到现在有六年了吧,再没提过那个人,我还以为她忘了,一直到今天走之前过来找我说话,第二次提到,我才知道她不是忘了,是找到那个人了,心安了,所以不用总向别人确定她还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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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前,秦越站在院长办公室;陈列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