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安安静静的。
沈见清脸上轻松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哪里不舒服?”
秦越说:“刚才咳了口痰,里面有血丝。”
沈见清抓起秦越的手腕就往出走,力道很重,换鞋的时候,一只脚都已经踩进高跟鞋里了,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迅速提出来,说:“帮我拿双运动鞋,我去处理一下头发,披着太碍事了。”
说完,沈见清赤着脚快步往里走。
她有预感,今晚的秦越会很需要她,她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秦越低头咳了两声,扶着膝盖在鞋柜前蹲下。
不过几十秒,她还没有替沈见清找到一双既方便又时尚的鞋子,她就已经回来了,两手在脑后拢着长发,嘴里咬着那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簪子……
“断了?”秦越看着被沈见清咬了一半的金箔问。
沈见清“嗯”了声,熟练地用簪子将头发固定好,然后弯腰,随便拿了双鞋出来,边换边说:“子午外面的巷子里摔断的。两年前,你去找我那天。”
沈见清猝不及防的提起让秦越心脏骤然紧脏,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色渐渐消失。
她这两年回忆过很多事,认过很多错,唯独那天晚上的画面被记忆完全抗拒。
那天,她被迫结束了对沈见清长达21年的惦念。
她才25,丢掉21年,约等于丢掉了全部。
就像她决定走的时候和关向晨说的那句,“21年不是一个单纯的数字,所以失恋对我来说也不仅仅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那个断崖式下坠的瞬间对她来说太过恐怖,往后,她潜意识不愿意想起。
“阿越,”沈见清忽然开口,看着秦越的眼睛,“我那天晚上骗了你。”
秦越张口的瞬间,嘴唇轻轻颤着:“骗我什么?”
沈见清说:“骗你我每天去子午是为了找人做.爱,没有,我是在无意识找你,找一个人我当时恨透了,却怎么都放不下的骗子。在那里,我除了喝酒,没有接触过任何人,更没有和她们做过任何事,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意外,是假象。”
遇到秦越之后,她的身体除了秦越,根本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人的碰触,但她当时的嘴,除了刺伤秦越,根本不愿意说任何让步的话。
沈见清手发软,抬起来摸了摸秦越的脸,问:“信我吗?”
秦越被打开的记忆混乱锋利,加重了胸腔里的不适,她低头在沈见清膝盖上,咳着说:“不信,怎么会一直喜欢你?”
她对沈见清的喜欢只是卑鄙,又不是……没有底线……
沈见清喜上眉梢,后知后觉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重逢之后,她们发生过那么多次关系,秦越真在意的话,不可能那样认真投入。
“起来了,去医院。”沈见清拍拍秦越的头说。
秦越抓着沈见清的裤腿,睁眼、闭眼,反复数次依旧没有把25岁,失去一
切的那个晚上从脑海里赶出去。
它出现得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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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易就将她的身体能为她提供的微弱保护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被沈见清拉着下楼、上车,呼吸开始透出灼热感的在那秒,靠在椅背里模糊地想,在绥州遇到徐苏瑜那天,她或许应该听她的,和她聊一聊。
她是没什么心理问题,但心里装了太多事,一直压着,不擅发泄,现在好像有些不堪重负。
————
医院。
嗜睡疲劳、呼吸急促、胸闷发热……免疫力低、拖得时间太长、吸入异物……C反应蛋白增高、电解质紊乱、肺部片状阴影……
医生一句接一句医学名词砸过来的时候,沈见清没想过自己还能冷静客观。
就在二十几天之前,她连秦越被人勾一下脖子都会控制不住发疯。
她把秦越攥得比什么都紧。
可转头看到因为肺炎,在短短三个小时的检查里,体温毫无征兆地升高到39.4℃的秦越躺在病床上嘴唇紧抿,脸颊潮红,她咬了一下牙,快速移开视线,说:“麻烦您了,我去办手续。”
沈见清无比清醒地按照医嘱,在急诊里穿梭。
里面孩子的哭声,男人矫情的呻.吟,重伤患者家属无助的恳求……
每一道都像无形的手掌,在某个不可预知的瞬间猛然捏紧沈见清的心脏。她没有去看病床上始终安静的秦越,她和周围那些叫嚷的人形成的反差像能传递五感的通感,看一眼,她也会立刻觉得心率加快,胸闷难受。
沈见清疾步走着,步子轻悄悄的。
一切办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沈见清笔直地站在床边看护士给秦越扎针。
她手背上还有前几天连续输液留下的针孔和青紫,护士看了眼,皱皱眉,去看她的左手。
沈见清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堪堪停住。
隔行如隔山,医生、护士,他们能处在这个岗位一定有和这个岗位匹配的能力,她一个外行,不该在他们工作的时候指手画脚。
沈见清看着护士熟练却没有情感的动作,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忍住:“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