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这话问得突然。
秦越回忆了一会儿她有些飘忽的语气,收回落在贺西身上的视线,说:“不会。”
沈见清抬头。
秦越平静地同她对视着:“我开不开心依赖于最终被你赋予的身份和离你的远近,不是在这个过程里你为我做了多少。”
沈见清怔愣。
她又开始自我感动了。
积攒两年的习惯很难改变于朝夕,她这几天是被花样百出的秦越蛊惑了,才能临时摆脱那个阴郁无常的沈见清。
摆脱了,她就不想再回去。
沈见清沉默半刻,熟练地调侃:“还得是秦师傅,睡觉能把人睡过瘾就算了,说话也这么舒服。”
“沈老师过奖,我这辈子只对你这样过。”秦越伸手帮沈见清把一绺被寒风吹乱的卷发夹在耳后,拢了拢她的围巾,说:“但如果授权盲杖能成为一件让你觉得开心、释然或者更具意义的事,那我会无条件支持。”
秦越的声音比飘落在沈见清腕上的雪花还要轻柔,她心窝里一热,低下头,笑着说:“知道了。走吧,别让周老师他们久等。”
确定要来〇七一的时候,沈见清和周学礼提前知会了一声,他们正在会议室里等着和她同步项目情况。
秦越“嗯”了声,俯身把盖在沈见清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推着她往〇七一走。
周学礼几人一看到沈见清出现,立刻围上来担心地问:“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沈见清说:“一点小意外。”
“小意外能坐轮椅?”
“就是,脸上都有伤啊。”楼老师“哎呀”一声,眉头紧蹙,“你就不该过来,我和吕智两个人还带不了三分之一个项目了?沈老师,你也太不信任我们了。”
“吕老师,要不咱俩打包行李回江坪吧。”楼老师越说越来劲。
沈见清无奈笑道:“真不是,纯粹劳碌命,坐不住。”
还是恋爱脑,一刻也离不开女朋友。
沈见清在心里笑自己一声,视线越过周学礼看向窗边——周斯独身靠在那里,神色紧绷。秦越走过去和她说了句什么,就见她忽然对着秦越笑起来,爽朗坦荡,找不到任何一丝情感的纠缠。
这么知进退的人,她竟然会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吃醋,把秦越折腾得……
秦越忽然转头看过来。她的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此刻两手插兜靠着墙,好像是脖子不舒服,她慢吞吞掏出左手,在靠近喉咙的位置蹭了一下。
“……”
沈见清反省不下去了,就在三四秒之前,她刚刚握住口袋里的项圈。
“都别围这儿了,赶紧坐,早聊完正事,沈老师早回去休息。”周学礼高声说。
沈见清回神。
一众人纷纷往回走,楼老师绕到后面去帮沈见清推轮椅。
“方向还挺难掌握,”楼老师说,“你来的时候怎么弄的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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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周学礼听到秦越说话,这才记起是她推沈见清进来的。
周学礼不禁好奇地问:“秦越,你怎么会和沈老师一起过来?”
秦越一时无言。
过来的路上,她只顾看路、给沈见清撑伞,忘了思考这个问题。
这里不是江坪,她们还是师生,说话多少要慎重点。
沈见清被秦越拿捏了好几天,难得看到她哑口无言的时候,恶趣味一上来,把项圈从口袋里掏出来,在腕上缠了两圈刚刚好。
“秦越家离我家很近,偶然遇上了。”沈见清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家猫的项圈就是秦越专门定制的。”
周学礼连声感慨:“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巧了巧了。”
“还有更巧的。”楼老师坐下说:“仝河那个竞争对手也是江坪的。”
沈见清问:“什么竞争对手?”
老师之间的话题秦越插不上嘴,把沈见清推到地方后,她顺势坐到沈见清正后方的椅子里,看到她把戴着项圈的那只手搭在了扶手上。
楼老师说:“明面上是聚焦核心业务,提高生产力,其实就是〇七一的盘子太大,业务能力参差不齐,每天累死累活养家糊口的几个单位不乐意了。领导为了安抚他们,搞出一套竞聘上岗的体系,留能者居之,其他人全部划分到边缘单位,自负盈亏。仝河有个竞争对手,老家是咱江坪的。”
“听说能力很强?”周学礼问。
楼老师说:“嗯,和沈老师一样,女同志,年纪轻轻就是正高级了。”
“唉,仝河也挺难的,一年到头大把时间扑在项目上,还不如人多发几篇论文升得快。”楼老师叹气。
沈见清说:“既然是能者居之,竞聘的时候就不会只看论文多少,能力才是主要的。”
楼老师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水分大着呢。这年头啊,不管什么国企央企,只要关系到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只剩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成天喊着公平公正的口号……”
楼老师忍不住感叹现状,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