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〇七一3号会议室,宋迴第五次扭头,发现秦越还在发呆的时候,终于憋不住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师扬,小声说:“师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秦越啊,我感觉她这回真被难住了。”
师扬探头往过看。
宋迴在旁边长吁短叹:“我就说周老师不能把算法这块给秦越吧,她再厉害也才研一,经验……”
“demo已经提交周老师验证了。”
猝不及防一道声音响起,宋迴蹭地一下扭头看向秦越,人都惊呆了:“一周你就把设计文档写完了,还把demo也做出来了?!你还是不是人?!”
师扬真诚反问:“确定不是你手脚太慢?”
宋迴哭诉:“那么多页文档,那么多行代码,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人秦越咋就能写完?”
“她是人吗?她不是!她是大佬批皮,来体验生活的!”
“哦。”
“师兄……”
宋迴发癫的时候看着很不聪明,但能活跃气氛,一屋子人纷纷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落井下石。
秦越得以退出话题中心,刚安静下来的思绪再一次变得模糊杂乱——密闭的房间里,沈见清唇间的喘息、身体的起伏、握在她腕上沉重的力道和拼命克制,还是一次次失控的S/Y,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她的感官,又在心脏里汇聚,拼命撞击着她花了两年时间修筑,却仍然不够坚固的道德防线。
昨晚,沈见清最后一次颤抖着埋首在她脖颈里喊她的名字时,她脑子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秦越,想办法去看一看这个人怎么了,哪怕真的会重蹈覆辙也比你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陷在患得患失的不安里好。
沈见清松开她的手,温柔地拥抱住她那秒,她又立刻退缩了——她越来越贪恋这个人了,上一次算计这个人的后果太让她印象深刻。
现在,趁理智清醒,她不坚固的道德防线好像已经被撞出了无数裂缝,从前那个擅长蛰伏谋划的秦越正挣扎着想要苏醒。
“师兄,你看趴咱门口那玩意是不是谭景?”宋迴贱兮兮地说。
秦越闻声回神,朝门口看过去,谭景把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推开了一条缝,正抱着电脑贼眉鼠眼地往里看。
宋迴本着有福独享,有难同当的原则,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不痛快,于是顺墙摸过去,一把拉开门,推着谭景往后退:“研发重地,闲杂人等回避,回避回避!唉!”
宋迴一个失手,被谭景溜进来,还要被他嫌弃:“我是来拜师的,又不是找你。”
师扬推着眼镜问:“沈老师一个教授还不够教你?”
谭景:“够够够,那可太够了!”
“够你跑我们组来拜师?”
“这不是沈老师忙么,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谭景快速喵秦越一眼,被她竟然也在关注自己的事实感动到不敢动,连忙搬出沈见清救命:“秦越,沈老师说你硬件好,
让我向你学习!”
秦越靠着椅背,有几秒没反应,等谭景那句“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从脑子里闪过去,才说:“学什么?”
谭景麻溜拉了张椅子坐到秦越旁边,打开电脑说:“给我讲讲这块的电路。”
秦越坐起来,滑动触摸板浏览。
不到一分钟,秦越拿了张纸过来,边画主要模块边给谭景讲解。
宋迴又是一整个震惊,哭丧着脸和师扬说:“要不我还是多留两级给秦越当师弟吧,她实在太牛批了,和她一起做项目,我压力好大。”
师扬看秦越一眼,尴尬地摸着鼻子说:“不瞒你说,有时候秦越和周老师讨论问题,我也觉得我很多余。”
宋迴张着嘴,半天就说出来俩字:“啊这……”
有秦越的讲解,谭景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灵台一片清明,傍晚,测算组的人都先后下班了,他还跟打鸡血一样在请教秦越问题,然后备受打击:“难怪你都上南大了,沈老师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你也太强了吧。”
秦越转动铅笔的动作微顿,“啪”地一声,掉在桌上,她摩挲了几次指关节,把笔捡起来放进笔筒里,在沈见清背后主动问出了第一个有关她的问题:“你觉得沈老师怎么样?”
“超厉害!”谭景两眼放光,“听师兄说,有她在,我们组的项目没有一次被嘎过!经费还贼省,有次实在花不完,她直接给整个教研室的人换了电脑!我去!这样的导师哪里找!”
秦越也不知道。
她曾经有机会和她共事,亲眼去看一看,却被她亲手搞砸了。
秦越翻过一张纸,要不要继续去窥探沈见清的念头在脑中摇摆,片刻,她说:“工作之外呢?”
谭景还处在兴奋里,一下子没懂:“什么工作之外?”
秦越说:“工作之外的沈老师是什么样子?”
谭景秒怂,鬼祟地缩着脖子往门口看了眼,确定没人才敢悄默声压着嗓子说:“超凶!那种看你一眼,你就觉得你天灵盖碎了的凶!”
“是吗?”
“太是了!有回沈老师让我焊个传感器,滨松光子你知道吧?日本那个。”谭景扭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