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安,金家阿妹安。” 她们三人这才注意到店内还坐着一个赵瑷,齐声行福礼:“郡王万福。” 赵瑷笑着摆手:“免礼,莫拘束了。往后外头遇见我,还是唤赵公子吧。” 金秀秀规规矩矩地避退在一旁。 倒彭希孟是个胆子大的,仍旧活泼并不显拘谨地拿着两套衣服往彭成身上比划:“这褐色山茶纹絁夹衫哥哥穿起来也可以,这件花卉方胜如意纹的也不错。哥哥你喜欢哪件?” “山茶虽是暗纹,但花有些大了。方胜纹的那件更好些,纹样精巧,与你哥哥更衬。”金秀秀旁观者更清。 彭成不假思索:“那就方胜如意纹这件吧。” 赵瑷也点点头,金家小女娘的眼光不错。 女眷们没有其它事先行离开了铺子。 陈主管返回了,赵瑷见已是申时四刻,便也道要归家去。 回府时郭氏已遣人摆好了简单的晚饭。二人进食虽冷清,但也比嫁入庞大宗族之家伺候长辈轻松太多了。 郭氏是真心珍惜当下的日子。 她与赵瑷地上了碗筷:“今日我归娘家,母亲教导了我。郡王府现下人丁不旺,我作为当家主母,应为夫主寻访两个婢妾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赵瑷只当是母女之间的贴心谈话,不甚在意:“纳妾之事不急。你我成亲不到一年,子女天赐,耐心静待缘分到了便是,无须忧心。” 郭氏想着也不急于一日,便没再往下说,给赵瑷边搛菜边寻了其它的话头:“郎君的随侍今日皆做寻常打扮且归家早,您是去了哪儿独乐了?” 赵瑷咽下口中食物才回话:“今日无事,我便去寻了前日来过府上的那户漆匠之子闲话。” 郭氏心念一动:“哦,可是那彭姓漆匠家?我且记着他们家那小女娘圆脸爱笑,看了叫人着实欢喜。” “嗯。”赵瑷嚼着白米,囫囵应了一声。待吞下饭后,又温和对着郭氏说:“若夫人也不想同其她贵女交际应酬,在府中觉着无聊可招她来府说说话。”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毕竟是长于坊间的,如若真将人招了来,也莫太拒着她规矩了。” 郭氏笑脸灿烂如花:“诶,夫君所言甚是。” 两人笑眼盈盈地交换了白日的见闻,仿佛是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当夜赵瑷就要宿在郭氏的东院里:“晚间给我留一盏灯,我做好夫子留给我的功课后就过来。近期皇家的大事都已告一段落,下元节之后我也需重回宗学了。” 郭氏谨记着母亲说的话心中还存着忧心,特别是算了算距离月信还有好多日子。 但她不能直接显露出回绝夫君的意思,只得张开应下“是。”一面心中暗盼着祖父能尽早同他商谈避锋芒的事。 结果郭氏白白担心了,赵瑷最喜的事情除了吃食就是读书了。 他提着笔作着文章,遇见心中疑惑处并不囫囵过去,而是认真翻找书查询典故出处。 至夜深人静时,赵瑷也因太过劳累趴在书案前睡着了。 郭氏做着女红等着郎君,眼睛都熬痛了还没见人过来。 她唤来外头抱厦里值夜的婢女问:“你去书房问一下,郡王怎的还没给来?” 婢女道“喏”朝外走去,不到半刻钟功夫便来回禀:“回夫人的话,书房的小厮说郡王已经睡着了。” “熄灯,安置罢。”郭氏除下肩上披着的袄就要往床里躺。 婢女并未移动:“可是小厮说,他进去时见到郡王是趴在书案上睡的。他未敢惊扰央奴婢来回禀,想请夫人去劝劝郡王注意身子,切莫趴着睡了。” 郭氏半坐起说到:“罢了,趴着睡着实会劳累睡不安稳,万一他夜醒过来呢?那屋里的灯毋需灭了,你查点一下添点灯油。夫主发话要留盏灯给他,我便给他留下满屋的灯。”说罢就滑倒进被窝给自己掖好被子。 她心里头想着:“纳妾也甚好,府上能多个干活的人,每月也能多添几日无牵挂入睡的日子。” 婢女忐忑不安:“可是夫人……” 婢女只闻得郭氏声:“夫乃天妻为地,妻自要谨从夫主之言。他并未叫我去寻他。检查完灯后你也尽快退下罢。” “是。”婢女查看了房内的两双灯,见灯芯灯油足够点到天明,静静退出卧房返回抱厦之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