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洛朝朝果然兴致勃勃地来找洛兴尧了。 洛兴尧的书房里没有她用的小桌子和小凳子,她便自己爬上软榻,直接用洛兴尧下棋的小矮几当桌子,盘腿坐在那认真写字。 洛兴尧都准备好一晚上的时间耗在洛朝朝身上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小孙女如此之乖,居然自觉地翻开《论语》在那誊抄。 洛朝朝如此安分,洛兴尧反而感觉自己手里的书不香了,他一会看看认真写字的洛朝朝,一会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下手里的书,朝着洛朝朝走去。 尽管自己祖父走来过了,洛朝朝依旧埋头写自己的,似乎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洛兴尧坐在洛朝朝对面,活像一个没话找话的,他看了眼洛朝朝的字,然后又抬起头看向自己那一脸认真的小孙女,一脸苦口婆心,问道:“朝朝啊,今日怎如此认真,可是学院里发生什么事情啦?” “祖父。”洛朝朝没有抬眸。 “诶。”洛兴尧凑近,一副祖父在认真听的模样。 “朝朝今日觉得自己的字不好看,所以想多练练。” 洛兴尧笑了笑,那模样,似乎在说:咱朝朝终于有这觉悟了,真是可喜可贺呐。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淡去,就听到洛朝朝继续道:“祖父若是没事,便看书去吧。” 意思是说,别打搅她写字。 这小模样,真是…… 可爱得紧。 若换做其他孙子如此和洛兴尧说话,洛兴尧指不定要斥责, 可是换做洛朝朝这般,他不仅舍不得凶她,反而无比的开心。 洛兴尧道:“好好好,朝朝忙吧,祖父不打搅了。” 洛朝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又开始自己的写字。 书房内,似乎只有笔墨摩挲纸张的声音,安静得不像话。洛朝朝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当初夫子教他们写字时候说过的话,以及贺霖佑写字的模样,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字,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丑。 洛朝朝停下笔,然后拿起自己的字,扭头去找洛兴尧。 既然有现成的夫子,她自然是要前去请教的。 烛台之下,洛兴尧正捋着胡须,看手上的书看得一脸认真,直到洛朝朝的身影到了跟前,他才看见了洛朝朝,急忙放下了手里的书,问道:“怎么了?” “祖父,您教教朝朝写字吧。” 洛朝朝将自己的那副字往洛兴尧的书桌上一铺,一脸苦恼的模样。 刚才还嫌弃他打扰了她,此刻倒是一本正经来求学了,如此看来,是真的想要学字了。 洛兴尧并未立马指点洛朝朝的字,而是问洛朝朝:“那朝朝是不是应该和祖父说说,今日为何忽然想要练字了。” 被问话的洛朝朝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洛兴尧桌上的字,指着洛兴尧的大气蓬勃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问道:“祖父,你说朝朝练多久,才能将字写得如祖父一样好看呢?” 这话落在洛兴尧的耳中,那就是在夸赞自己了,于是抚须长笑道:“练字修心,朝朝这不是自己喜欢练字,而是和谁,比较了吧。” 洛朝朝抬眸,没曾想自己的小心思居然一下子被洛兴尧勘破了。 小丫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今日朝朝又被留堂了,夫子说朝朝的字不好看,还挨了手板。”洛朝朝说着,自己摊开了掌心。虽然此刻手上的红印已经消失,可是洛朝朝还是记得戒尺落在自己手心上的痛感。 书院里的其他学子对她可能会礼让三分,但是夫子们却是一视同仁,她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之前被打,她还自己开玩笑说,自己已经被夫子教训得皮糙肉厚,百毒不侵了,可是今日看见贺霖佑的字以后,她莫名的在心里涌出一股钦佩的感觉。 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些嫌弃自己了。 洛兴尧心疼地看着自己小孙女洁白的掌心,又问道:“然后呢?” 洛朝朝的性子,他们夫妻二人是管不了了,其他人更是不敢插手,也就南鸣书院的夫子有这个威严敢教训洛朝朝,所以他们夫人二人几乎不过问洛朝朝在书院里的学习情况,夫子该罚的罚,他们也不插手。 洛朝朝又道:“幸得一位同窗相助,朝朝才能赶上家里的晚膳,那位同窗好生厉害,字写得好看,画画也了得,温夫子今日还夸他了呢。” 洛朝朝说起贺霖佑的时候,眼睛都在泛光,情绪也有些激动,连洛兴尧都看出了她的崇拜之意。 “所以,朝朝便想如你那位同窗一般,变得优异?” 洛朝朝仔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