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昏时分,卞宁宁却毫无睡意。 她心中记挂着丹荔,即便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久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若有似无的亮光,朝院中而来。她知道是那些假尼来了。 她起身,没有燃烛,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细小的缝隙往外看去。 果然,正有两个穿着道袍的女子正端着竹盏,呈着摇摇烛火,往沈寒山和白匀的屋子走去。 假尼的面容瞧不清,却能见她们脱下了帽子,散发耷在肩头,直垂腰际。 卞宁宁无声冷笑,坐回了床榻。 她坐着,却又觉着不舒坦,便起身用铜盆里的凉水净面。 可那水扑到面上,她却觉得还不够凉,平不了她那不安生的心跳。可奈何怕被那两个假尼发现,不敢出去打水,便只能呆坐在窗边的灯挂椅上,望向窗外,院中却已空无一人,唯见沈寒山与白匀的屋子还亮着灯。 原先她最不喜坐这灯挂椅,因其僵硬不舒,坐在上头的时候,连手都无处安放。 可今夜她却端坐在灯挂椅上,后背紧贴着椅背,双手交握置于膝头,岿然不动,与屋子里的浓夜融为一体。 不一会儿,她瞧见沈寒山屋中的烛火灭了,再没有丝毫动静。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本就是她让沈寒山去套那假尼的话,现下她却愁上了。 可若说她是不相信沈寒山,却也不是。她坚信沈寒山不会当真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只是想着沈寒山要与旁的女子言笑晏晏,她心头就堵得慌。 这种感觉,比此前得知丹荔喜欢沈寒山更甚。 想到丹荔,她又纳了思绪,逼着自己去谋划丹荔一事。可想来想去,如今没有丹荔半分消息,如何谋划? 就这样坐了会儿,心里五味杂陈,她终于渐渐犯起困来。 索性她也躺回榻上,想着无论如何,明日自有分晓。 可头才刚刚沾上竹枕,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坐起身,挪到屋门后,就听一阵细微的敲门声传来。 这个时辰会有谁来寻她?沈寒山和白匀想必正忙着,难道是温仪?可门外昏暗,瞧不清。 她犹豫了片刻,将门开了一缕缝隙。 “别怕,是我。”那一缕缝隙外,沈寒山正立在外头,柔声说道。 卞宁宁觉得奇怪,将门打开了来,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寒山迈进她的屋子,她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雁之,而雁之的肩上正扛着个假尼。想必正是方才进沈寒山房中那个。 她连忙将门大打开让雁之进来,而后谨慎地环顾了圈院子,这才将门轻轻关了起来。 雁之将那女子放倒在地上,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唤了声:“姑娘?” 那女子似是睡着了,闭着眼将身子蜷缩起来,而后嘴里呢喃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你不是套话吗?怎么把她打晕了?”卞宁宁有些不解,可言语里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是带着些松快。 即便她掩藏的很好,可沈寒山向来心思灵敏缜密,听出了她话里的欢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看不见她的眉眼,却好似能看见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氤着烛照琉璃般的彩光。 “没打她,只是给她灌了些烈酒罢了。”沈寒山边说边坐到木桌旁的圆凳上,顺手将桌上的蜡烛给点燃了。 幽昏的烛火照亮了几人围站的地方,卞宁宁这才发现地上的假尼面颊通红,她微微欠身,果然嗅到一阵扑鼻的酒味。 “她醉成这般,该如何问话?”她问道,看向沈寒山。 沈寒山却不急,只朝着雁之使了个眼色,令雁之先退下了。 “不急,长夜漫漫,你我在此处等她稍清醒些再问。届时你在暗处,听着便好。” “为何不在你屋中等?” “我若不来,你能睡得着?” 沈寒山笑了,显得愈发俊朗,仿佛参天的大树,忽而开了满树的飞花。 卞宁宁望着他,微微怔愣,似被他眼中的漩涡吸引,情不自禁朝他走近两步。 沈寒山也不客气,伸手就将她的腰揽了过来。他坐在凳上,她被他修长如竹节的手圈着,站到了他身前,与他紧挨着。 她反应过来,身上泛起燥热,便想挣开他的桎梏,可谁知沈寒山的气力却使得更大了些,令她动弹不得。 她无奈,正想开口让他松开,却见沈寒山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腰腹上。麻酥酥的痒瞬间仿佛被打散了一般,绵延到她的全身,从头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