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来去自如。” 卞宁宁轻声说了句,温仪却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卞宁宁压下心里的不满,又问道:“那姚轩可是你寻来的?” 这下温仪倒是十分自信地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你交给我的事儿,我当然得办好。” 她将沈寒山寻来后,卞宁宁没让她跟着,却同她说姚轩应当快到遥州了,让她去城门口守着。若是见着姚轩,第一时间让他来方府。她当时虽说心里疑惑,却还是去了,竟也当真在城门口等到了姚轩。 “不过你怎么知道姚轩回遥州了?” 卞宁宁也不打算瞒她,如实说道:“姚夫人去世那日,是我让人给姚轩送的信。母亲去世,儿子总归要来送终的。算算日子,今日姚轩也该到了。” 温仪奇怪地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姚轩吗?为何又要帮他?” 卞宁宁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想了想,她还是说道:“温仪,在这件事上,是我错了。” “起初因为你的缘故,我对他有着几乎本能的忌惮和不喜。后来发现他刺母弃母,我更是在心底骂过他不知多少回。可如今看来,却是我被表象迷惑,自以为是了。” 温仪此前并未参与审案,自然也不知姚轩刺母事另有隐情。而她探了遗愿一事,也无法跟温仪直言,她便只能将大致将实际情况与温仪说了说。 “人人都以为姚轩是贪图荣华富贵才想尽办法要去平冶,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他是听从姚夫人的话去平冶报仇,也是姚夫人自己拉着姚轩手里的匕首刺向她的。可报什么仇,找谁报仇我们却不得而知了。” 卞宁宁现在脑海里还一直盘旋着姚夫人的那句“让他去找那个女人报仇,我是不是做错了”。 “但我怀疑,他们的仇人,就是姚氏。而且,这仇似乎与姚轩的父亲有关。” 方才在方府中,姚轩咬牙切齿地说那三百两银子是他父亲的卖命钱。而他父亲不正是姚氏的堂哥? 如今看来,只怕这一切的根源,还在姚氏与姚轩父亲身上。 而温仪一向神经粗,听到姚轩找姚氏报仇一事,便根本想不到去深究卞宁宁知晓的这些事究竟从何而来了,只以为是公堂之上问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姚氏同姚夫人和姚有仇,所以姚轩才想尽办法得了姚氏青眼,姚夫人更是不惜让姚轩刺伤自己,来为姚轩开路。所以,姚轩到定国公府,是为了找姚氏报仇的?” 温仪边说边理清了思路,可话刚说完,不等卞宁宁回答,她又是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难怪姚轩要跟姚氏过不去,让姚氏在平冶颜面扫地!” “是,如此一来,姚轩倒更像是与我们在同一条阵线上了。” 卞宁宁看着温仪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欢喜。怕就怕姚轩和姚氏一条心,她们势弱。可若是姚轩与姚氏有仇,那她们倒是可以拉拢姚轩,一起对付姚氏。 只是姚轩似也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又该如何拉拢? 一路筹划间,马车停了下来,二人便不好再说。 她们刚下马车,就见白匀正倚着府门外的漆红柱子,百无聊赖地掸着衣袖。 白匀瞧见温仪,这才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眼里满是笑意:“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你在这儿等我们?”温仪走上前,奇怪地看了白匀两眼。 卞宁宁先一步走了进去,没有等他二人,边走边说道:“白公子可不是来等我的。” 白匀低头笑笑,再抬眼却见温仪正警惕地打量着他。他默默叹了口气,说道:“九王爷可说了,你们没回不能开饭,那我自然要在此处等着了。” “你饿死鬼投胎不成?”温仪故意调侃道,笑弯了眼。 白匀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又气又好笑。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只恨初见之时自己这张嘴没把控住。 他笑着叹了口气,却是柔声说道:“你见过长得我这般好看的饿死鬼吗?” 虽说是自夸,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让温仪不禁又仔仔细细看了看他那张脸。 随后她故意略带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却没反驳,只径直往里走去,悄悄嘀咕了一句:“确实还不错。” 白匀没听见,跟上她的步子,走在她身旁。 他侧头看她,她好似心情极好,一路哼着不成形的调子,却让他觉着比名伶唱的歌谣还要动听,让他也情不自禁跟着哼了起来。 今日卞亦枫将宴设在了院中,卞宁宁一跨进院中就见一众小厮婢女忙碌着,往那圆桌放上一叠叠精致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