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两个房间都仔细看了一遍,当真没瞧见朱果儿。 沈寒山点亮了烛盏,才发现除了那个瓷娃娃,屋子里的一个青釉执壶也被打碎在地,而方桌上竟还放着张字条: “亥时,莲经寺” 他将字条递给卞宁宁:“是陶靖的字迹。” 他与陶靖好歹都是太师门下之人,虽实在看不上此人,却也了解一二。 卞宁宁看了一眼没有接,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瞧着上面沾染的血迹,霎时头脑一片空白。 她今早才去过莲经寺,可并未觉着那莲经寺有何奇怪之处。陶靖为何要去莲经寺? 一阵负罪感从心上传来,让她拿着碎片的手轻颤着:“都怪我,我们不该去的,让陶靖找到了可乘之机。” 沈寒山将她手里的碎片拿掉,将她扶了起来,目光决绝沉稳:“不怪你,我会帮你将她带回来。” “你带着阿礼先歇息,剩下的交给我。” 卞宁宁却是摇头,没有一丝退却:“我同你一起,我去让客栈老板娘帮忙照看阿礼。” 之前郝盛远的人是冲着她来的,陶靖是冲着朱果儿来的,刘礼反而是安全的。 沈寒山看她这模样,便知劝不了她:“那你得跟紧我,不可独自一人。” 陶靖看似是为了朱果儿来,但此前谢三娘奉陶靖之意对付卞宁宁一事,他也不曾忘记。 但此番陶靖带走朱果儿,还故意留下字条,只怕不仅仅是为了朱果儿,他唯恐这是陶靖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将卞宁宁带在身边更为稳妥。 而卞宁宁这几日也与客栈老板娘熟悉了。客栈老板娘是个老实本分的热心妇人,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本就稀罕孩子。因此她丝毫没有推脱,将刘礼抱了过去,让卞宁宁安心去办自己的事儿。 二人这才出了门。 夜幕降临,卞宁宁看着人烟渐少的街巷,有些无措:“我们就这般去吗?” 就他二人,若是陶靖另有所图,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沈寒山身上还有伤。 “我们先去找九王爷。”沈寒山往东边的街巷望去,远远地瞧见一片彩楼欢门,正是卞亦枫住的客栈一角。 卞宁宁也不犹豫,跟着沈寒山朝卞亦枫落脚的客栈走去。 而此时的卞亦枫正悠然自得着,刚酌了点小酒,躺在塌上听着屏风外的伶人哼着小曲儿,却忽闻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他有些不耐烦地撑起身子,伶人们连忙止了声音。 “谁啊?大晚上来烦人。” 沈寒山轻声应了一句:“开门。” 卞亦枫起身走了出去,禀退了一众伶人,这才斜斜地倚在门框旁,抄着手看向面前一脸愁色的卞宁宁:“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沈寒山。 卞宁宁摇头,焦急地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 卞亦枫听完却是打了个呵欠,眼角都沁出了困泪。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沈寒山见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接过话道:“她被陶靖带走了。” “陶靖?”卞亦枫来了精神,“郝盛远门下那条走狗?” “是。”沈寒山颔首。 卞亦枫直起身子,眸中闪着危险而迫切的光芒:“说吧,去哪儿找?” “莲经寺。”沈寒山双手背于身后,如雪下青松,挺拔独立。 卞亦枫回身走回屋子,一抬手,就见一个仆从上前仔细妥帖地为他穿戴好,令一个仆从则出去安排车马。 那仆从与卞宁宁擦身而过,将头埋得低低的,但她却仍是瞧见了那线条分明的侧脸,肤白赛雪,比女子还要细腻。 好像刚刚那群鱼贯而出的伶人,也皆是男子。她不禁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传闻。 难道她这九皇叔当真是个断袖?可今早她分明瞧见卞亦枫在莲经寺前,往那姻缘树上挂了根红绳。 她出神之间,卞亦枫已经收拾好朝外走去,她也赶紧提起裙角小跑跟了上去。 要说有卞亦枫在的好处,除了有隐藏在附近的高手护卫,那便是连出行的马车都是华贵奢靡的。 可卞宁宁看着四角坠着金铃的黑楠木车舆,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宝驹正在百无聊赖地蹬着蹄掌,心觉无奈。 坐这般招摇的马车去寻人?只怕朱果儿撑不到那个时候。 “骑马吧,快些。”卞宁宁说完便上手解开马匹身上的套绳。 卞亦枫瞧了眼沈寒山,凑了过去,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