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就容易让人想多。 春雨低着头,没吭声。这时候有客人进了铺子,陆明连忙从柜台后头走出来,去给客人介绍糕点,那人却是要走亲戚的,陆明就取了大小不等的礼盒出来,供对方挑选。 因为春雨没接茬,陆晟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顿时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短暂的沉默中,陆明的声音就格外清晰,陆晟顺着声音随意的看了一眼,马上惊讶的挑起了眉。 “怎么他在你铺子里当伙计?”这就不尴尬了,陆晟很淡定的问。 春雨松口气,乐得转移话题:“是呢,他娘在后厨,如今给我打下手。” 于公,陆晟有职权之便,于私,总归是族人,还是要上些心的,因此他对前侯府一大家子人的情况都比较了解,也知道三房被除族的事情,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位族弟。他沉默了一下,道:“凭劳力生活,比他爹干净。” 春雨自然是赞同这句话的:“我没跟别人说他们母子的身份,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既不曾作恶,如今靠双手养活自己,也就是普通人罢了。” “你倒是豁达,不是最恨拐子吗?”陆晟笑了笑。 春雨不记得自己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不过也不反驳:“正是,如今也恨,只盼着官府把那些该死的拐子抓尽了才好。” 陆晟笑意不减,只是摇了摇头:“哪有那般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谈话总有一种奇怪的气氛,让春雨心里扑腾着,她便直入主题:“还没恭喜大人高升呢!如今大人身居高位,事务繁忙,专门过来不是为了喝杯粗茶吧?” “你还知道我身居高位?拿一杯粗茶待客不说,还要赶我走?”陆晟说着指责的话,脸上却没一点儿不快,看春雨脸色要垮,才说正事:“彭家那边的人不须理会,他们也不敢为难你。多谢你几次递消息。” 春雨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不敢当大人的谢。大姑奶奶如今可好?身子重了吧?” “劳你惦记,尚好,我送她回的彭家,并没什么不快。”陆晟说起彭家,神色就淡下来,“一日不和离,孩子们就一日还是彭家子嗣,总不好一直住在外家。” 她是外人,陆晟不该跟她说这么仔细的,没看话痨东风都是只说一两句彭家的事,对自家的事只字不提吗?春雨刚觉得气氛恢复了正常,这会儿又觉得不大对劲了。 陆晟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继续说:“从前我听了你的话,还觉得颇有几分惊世骇俗之感,只是后来见得多了,却发现你所说虽出格了些,却并非异想天开之言。彭家你也见识过了,不瞒你说,当初是我父亲和那彭老儿莫名投契,就定下了亲事,我姐与彭士元婚前并不相识,如今也是情分浅薄,这家人上不得台面,更是可恼。” 春雨很想拔腿就走:“这是府上私事,大人,民女不方便多听吧?” “无妨。”陆晟大手一挥,“你也不算外人。和离之语是听你说起的,如何办,你可有什么想法?” 春雨头大如斗,暗道这可真是纯钢铁直男,怎么一点儿计较都没有,自己怎么不算外人呢:“大人,兹事体大,得看大姑奶奶自己的意思,还要替表小姐和腹中的小公子打算,还要听听府上太太、老太太的意见,还要,还要看您,总之,没有民女置喙的余地。” 陆晟拧着眉头:“说得也是。罢了,看你这样子,竟是我为难你了一般。” “多谢大人体恤。”春雨汗都出来了。 “那你自己呢?还是不打算成婚嫁人吗?”陆晟话锋转得很快,“可是无人操持?” 这位今天是吃错了东西吧,春雨无奈道:“不打算,等我发了大财再考虑此事不迟。” 陆晟就笑起来。 心情愉悦的回了府,陆晟先去给常氏请安。常氏见了他,便招手让他坐下,说:“今日不是不上衙吗?你来,许昌伯府里太夫人做寿,我也收到了帖子,明日要去一趟。” “许昌伯府?”陆晟凝眉思索了一下,“我们与他们府上何时有了交情?” 常氏就笑了:“哪里是与他们府上有交情,侯府没了,便是你如今升了四品官,咱们也还够不着他们。是你舅母那边认得的人,给你说了许昌伯的外甥女,是他嫡姐的女儿。那姑娘祖父是国子监司业,父亲也是进士出身,现在在西北肃州做同知。她这次是给外祖母拜寿回京的,因为到了议亲的岁数,拜完寿就不回她父亲任上了,我听着家世也不算复杂,便应了,准备去看看那姑娘。” 陆晟的眉头没展开,只说:“多看看品行,读书人有的虚伪有的迂腐,母亲别被蒙骗了。” “这孩子,怎么这样说。”常氏有些无奈,“我晓得你对彭家人心有芥蒂,可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