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问过袁老太太,知道袁秀秀根本就不是五六月份的生日,这只怕是养家给她编出来的。府里人也未必不知道,但她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谁也不在意,不过是看着世子宠她,她又怀着身孕,便做这个面子事儿罢了。 到了说定的日子,春雨便暂停了一天的生意,去了侯府。果然,涂氏一见面就说:“咱们世子夫人是真心体恤柳姨娘,知道她性子安静,身子也重了不耐劳累,便叫专门给做一桌席面庆贺呢,也不叫旁人来烦她,只做她爱吃的,犒劳她一个人哩。我看她极爱吃你做的东西,想来也是你们的缘法,你只管放开做便是。” 其实就是懒得理会,就连涂氏都不愿意亲自动手了,而且生怕柳姨娘拉拢人脉,故意不叫旁人一起庆祝。春雨也不多说,可着现有的食材张罗,最后也不过六个菜一碗饺子而已。 “这就极好。”袁秀秀吃过饭,便叫了春雨过去说话——这倒没什么关系,涂氏那么说了,也就是她们可以说话的意思,反正春雨只能算是半个外人,且对侯府毫无威胁力。 春雨犹豫着,不知道直接开口问话会不会破坏了袁秀秀的好心情。不过显然袁秀秀误会了,她看着春雨问:“路姑娘怎么了?莫非是我娘……” “啊不是不是,袁大娘好得很!”春雨说着话就往门外看去,“你这样说话可行吗?隔墙有耳的。” “放心吧,没人的。”袁秀秀笑笑,听说袁老太太没事,她马上放了心,也有心思聊天了,“这府里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一双势利眼,我如今说得宠也有限,说不受宠又有身子,世子夫人和高姨娘又那样斗着,我这里便清静了,等闲没人来管的。” 春雨点头:“这样也好,你万事不管,只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娃娃,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强。袁大娘也要我给你带话呢,她说什么荣华富贵宠爱名利都是虚的,首先要保重自己,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来见你,却日夜念着你,盼你平安。” 袁秀秀用力眨眨眼睛,吸了吸鼻子说:“好妹子,我真不知道如何谢你才是。烦你转告,让我娘放心,我都晓得的。从前我只当这辈子就是个可怜人了,心里没有盼头,如今我又有娘了,还有肚子里这个,自然是要好好活着的。” 春雨看她精神状态不错,就直入主题:“袁姐姐,还有一事,是锦衣卫的大人有话要问。”她简单说了一下陆晟要问的事情,“所以你若记得些就告诉我,若不知道也无妨。” 袁秀秀倒没纠结什么,好好想了一下,就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养家。平日里都是和丫鬟和教养嬷嬷在一起。真要说的话,我就记得有一回听到嬷嬷说了一句‘东家回京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至于江南那边的官员,我之前都不认识的,被送了人也就是塞上马车让去弹琴。” 短短几句话,说的人挺平静,听的人却很难受,春雨眉头紧皱,这可真是被人当成货物、玩物了! 回头把这几句话转告给陆晟,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春雨想着。 “还有一件事,我听买我的人和嬷嬷说起过‘三爷’如何,我怀疑养家就是这个‘三爷’,但是我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这是真名还是假名。”袁秀秀认真回忆着,“他们势力很大,我们一起学艺的人很多,老家哪里的都有,小的时候听过很多地方的土话,而且不光有女孩,也有男孩,只是后来都见不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话信息量挺大,春雨用心记好,看她确实也不知道什么别的了,就宽慰了她几句,在涂氏找来的时候跟着出门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涂氏闲话,春雨很快就走到二门那里了,正要出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她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涂氏。 涂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人头熟,看了看来人,就先招呼上了:“这不是旭大爷屋里的白露姑娘吗?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这是要出去?” 春雨听着涂氏的话,就知道来人是世子长子陆旭身边伺候的丫鬟了,只是还不等她说话,那位白露姑娘就走到她跟前,问:“春雨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涂氏对柳姨娘不在意,对白露却不是这样,她笑呵呵的说:“白露姑娘莫不是也想买我们春雨妹子的小零嘴儿?不是我吹,春雨妹子在厨艺上就是有灵性,做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白露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胡家嫂子也在啊,倒也不妨事,您是世子夫人跟前的红人,也没有您不知道的事儿。我下个月就出去了,咱们没福气留在府里的,总得另外谋个出路不是,春雨姑娘,我给你做活好不好?我也照应过小厨房,煮汤水宵夜什么的都会的。” “啊?”春雨很意外,不过马上就拒绝了,“姑娘你在府里不知道,我就是个在街上风吹日晒摆摊的,哪里用得起人呢?”她是真的用不起,除了一个帮着看摊子的童工赵平安,她可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