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奈?” 这个时候,少年正依靠在床头,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的枕头上,眼睛蒙着厚厚的一层绷带,缠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 这样看上去,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显得越发的消瘦。而脸色,也苍白到几和眼睛部位的绷带的颜色几近相同。 特别是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而液体中浸泡的,赫然就是一双眼瞳是血红色的眼珠。 这是被生生剥离眼眶的一双写轮眼,是泉奈的写轮眼。 数日来无论是为了解决族内唯二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斑和泉奈纷纷失去战斗力所产生的内部分化,还是族人向千手一族的投降,这些都让唯一觉得疲累不堪,而看到眼前泉奈捧着自己的眼睛倚坐在那里的一幕,更是让她觉得几乎崩溃。 泉奈却在这个时候对着唯一招了招手:“到我这边来,我看不见你。” 唯一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一下,她大步走了过去,美丽的脸上带着怦然的怒气,“是谁给你做的摘掉眼睛的手术?” 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了那个人,就算泉奈是自愿的也不行。 明明哥哥已经下过命令,全族会医疗忍术的忍者都不可以理会泉奈要把自己的眼睛给他的话。没人帮他,绝了他的念想,渐渐的他就可以不去想这件事了,只要安心的养伤就可以了。 为什么到了现在,泉奈还是能找到人帮忙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到底是谁? 泉奈颜色浅淡的嘴唇勾起来,他用往日里和唯一互相拉仇恨的那种语调说:“唯一,你总不会以为那么多年,我就连一点属于自己的势力都没培养出来吧?” 是啊,他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比如说还在外面站着的双叶,再比如说为他把眼睛摘出来的那个人…… 唯一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圈,又被她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现在的泉奈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当初受伤的位置此刻又开始往外渗出血渍来。说实话唯一真的很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但是她最后还是伸出手抓住了泉奈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唯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忍了半天的眼泪也大滴大滴的从她眼角滚落。 “你这个任性的孩子,哥哥都说过了他不要,你只要好好的把自己的伤养好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做?”虽然他们两个小的时候总喜欢在一起吵闹不休,就算是后来长大了,她和泉奈说话的时候也都是互相话里带刺不嘲讽就不愉快的那种模式,可是…… 她是真的爱着这个弟弟的。 泉奈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唯一的表情,却可以隐约的猜出来。 这个笨蛋姐姐现在一定是哭得很难看吧?泉奈觉得如鲠在喉,如果真的能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该有多好? 哥哥会好起来,他也会好起来,他们一家人还是可以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但是那终究是无法实现的事情。 他不是个有担当的人,承担不起来这一族的重负,如果没有哥哥,他一定是无法支撑下去的。所以,这一族的领导者,只能是哥哥。 泉奈抽回自己的手,故作冷淡道:“别天真了唯一,我不是傻子,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是知道的,与其让这双眼睛和我一起葬入地底,还不如在我活着的时候就把它给哥哥。” “泉奈……奈奈……”唯一泣不成声,她哭的更凶了:“你是个一点也不听话的孩子,你只有十六岁,还那么年轻,为什么……我该怎么办啊?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斑的眼睛到了现在已经看不见东西,这点她知道,可是要用泉奈来换取斑重见光明的机会这也是她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泉奈身受重伤,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而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眼睛,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坏的情况可能是…… 他会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唯一的眼泪就掉的更加的汹涌,好像现在除了弱弱的哭泣,已经没有什么更能发泄她心中的苦闷。 她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些日子的苦苦支撑已经让她到了极限,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去挑战柱间自己找死。 事到如今,哥哥和弟弟都成了这样,她又该怎么办呢? 唯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停在泉奈的耳朵里无比的刺耳,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抬起来,靠着感觉,抚摸上了唯一的脸颊。 他摸到了一手的濡湿,指尖被唯一的泪水所浸润,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你明白的,哥哥其实也明白的,我受伤很重,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好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