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身体本能地横在门口,张开口,厉色道:“真的”“我家公子说近日不见客,还..还请公子不要难为小的” 迎上少年深邃如墨的眼,长盛抿紧了嘴巴,咽了咽喉头,一脸为难。 赵怀民知道他也是听命于好友,于是对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长盛听完倏尔笑了。 他转身进了屋,笑得合不拢嘴,敲开了自家公子的门。 很快里头就传来了问话声,“他走了?” 声音略带嘶哑。 长盛连忙回道:“没呢”“赵公子说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屋里噔噔响动,显然是桌椅跌倒在地的拉锯般刺耳的动静,不消片刻,久闭的房门遽然从里头拉开。 吓了长盛一跳,“蠢货”却听见了自家公子嘲弄声。 原本豁然开朗的小厮霎时面如土色,支支吾吾着:“公子,....我错了”搓着手,他垂着脑袋如鹧鸪。 听见赵公子说出能根治他家公子的病根时,他当时全然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这才一时放松了警惕,这才着了道。 “行了,你下去弄点好茶” “遵命” 他这这才有时间眄视着好友,算着日子,他们好像已经有三个月没见面了。 好友还是这般宛如修竹,初具林下风致,异常惹眼,想到这,曹杰刚刚亮起的眸子渐渐灰败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赵怀民从一进屋,双眼就黏上了同窗,眼前这个浮泡眼,脸上红斑成片溃烂,脓血从纱布渗出的人,眼里顿时就一片嗜红。 “你知道了?” 许是天寒日暮,曹杰不喜欢这种凄清的气氛,往日他们在一起总是说说笑笑,日后合该也是这样子热闹温馨。 少年顺势坐在他旁边,又看了他一眼:“嗯” 眼里的情绪太过纷杂,不像往日盛满了星河,此刻怀民的眼里却是笼罩着厚厚的雾霭,他第一次看不懂这种神色。 “对不起” “对不起” 呆坐良久,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话,没成想倒是打破了凝结的气氛。 曹杰率先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受不了一个杀人凶手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而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祖父却化成一座孤坟” “没有祖父,就没有如今的我,说实话祖父在我心中的位置比父亲还要高大” “很可笑吧” 他好像陷入泥沼的小鹿,明明知道泥沼会吃了他,却义无反顾地跳进去,绝望又痛苦。 卫明辉此人狂妄不羁,骨子里的劣根从未根除,自以为掩人耳目,殊不知在钢刃上蹦跶,迟早会自食其果,他能有今日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不是曹杰,赵怀民也不会放过卫家。 只不过曹杰的果敢让事情更早有了结果,虽然后续很棘手。 “扣扣” “进来” “公子福安”“赵公子福安” 原是长盛端着热茶回来了。 进门就嗅到一股青草芳香,两人齐齐看向新茶,赵怀民凝视着萦绕在屋里的新茶若有所思。 “公子若是有事,可叫一声,小的就在门口” 他佝着身子,还没走远。就被曹杰堵住了去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你前边看看,马厩里的马好了吗?” “小的遵命” 长盛抬头看了一眼主子,不明所以,抬脚就离开了。 打发了小厮,曹杰招呼好友品茶。 “我爹真是舍得” 他是个糙人,喝茶如牛饮,这茶的品相一看就是今年的新茶,是文人骚客趋之若鹜的好货,爹倒是学一身怪毛病。 不免自嘲。 赵怀民没有动茶杯,“若是再等等,曹伯父一定会将卫明辉缉拿归案” 他们暗中部署了那么多人力,不就是希望将罪行定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懊恼,没有及时发现你的心事” “崇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尽管卫旭还没有查到他身上,依着那人的作风,过了这几天,估摸着回过神来,届时好友又该如何? 曹杰粲然一笑,“横竖都是死,我不怕” “若是牵扯到族人,我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能洗刷这些罪孽” 他如何不知道卫家的手段。 看过老爷子过后,就是内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