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问杨婶子在干嘛!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拜访了” 陈为礼没看到杨婆子,天色露出微白,他有点着急了。 和美福了福礼,“列为贵客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老太太” 她刚进门迎面撞到赵老太太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吓得鹧鸪般低下头,福了福身子,不敢乱看。 赵老太太一出门,陈为礼当下就明白了几分,面带笑意,“请老太太福安” “恩,你这是?” 赵老太太虚虚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年,满是疑惑。 陈为礼:“小子这是要去卫家那边提亲,今日遇见老太太真是喜上加囍” 说话总是带着笑意,不似刚才与赵怀民说话时,一脸尖锐。 赵老太太眉头一跳,款款而坐,用手帕抹了抹嘴角,问了一句:“卫家?敢问是哪家姑娘这般有福气” 陈为礼轻笑道:“春日胡同卫司功家的大姑娘” 话音刚落,老太太手里的帕子散落在地。 陈为礼对上那双嗜血般的神色,不觉浑身一冷,他身形僵了僵,敛目低眉,连忙把手帕捡起来呈送到老太太跟前。 丫鬟接过手帕,道了谢:“多谢公子” 这时老太太冷不丁地囫囵了一句:“卫司功好啊” “他家姑娘向来贤惠,与你正是匹配” 面色牵出一丝笑意,看得陈为礼头皮发麻。 “老身记得陈公子在钱家医馆学艺是吧?” 她话头一转不冷不淡地扯了一句。 陈为礼抬了抬眉头,余光紧紧留意着老太太的眼色,脸上堆起一丝笑意:“是极,小子师从钱大夫” 他拱了拱手,放低了姿态。 “正好,我身子不太舒服,你给瞧瞧吧” “诊费另算” 陈为礼不明所以,点点头。 按部就班地看了赵老太太的脉象。 “如何?” 他刚收了纱布,便被询问结果,浑身一僵。 陈为礼略略沉思,拱手回道:“请问您可是睡前爱食肥肉?” 老太太没发话,身边的丫鬟向前倾了倾身子,轻声回道:“我家老夫人每日晚饭都要吃一些猪蹄,近日天色苦寒,实在冷得不轻,吃肉可以保持好心情” 陈为礼心里的猜测愈发坚定,他说出自己的诊断: “腹恣嗜肥甘厚味,则助湿酿痰生热,上扰空窍,因而失眠。您胃有积食,支撑心下,导致胃气不和,胃不和则睡不安,使阳明气逆而呼吸有音” 丫鬟收到老太太的眼风后,追问道:“那如何治愈我家老夫人的失眠易惊醒之症?” 陈为礼又拱手回道:“半夏汤方:半夏10克,秫米18克,长流水八茶盅,扬之万遍,取四盅煎之,炊以苇茎火,趋沸加入秫米半夏,待煮剩一大盅,饮一小杯,日三稍益,以和为度,久者三服可愈。” 用半夏秫米汤以和胃,古人谓阳气盛不得入于阴,故目不暝。应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其邪,半夏汤服之,则胃气得通,其效立见。选自佚名。 这时赵老太太点点头,面色稍霁,“你这法子甚是好” 与他师傅的方子别无二致,想来有些真本事在身。 话头一转,她脸色一沉,淡淡道:“正好,我这大孙儿老是咳嗽,烦请你给瞧瞧” 老太太用了敬语,令他心里惴惴不安。 陈为礼摸着赵怀民的脉象,脑子空空,不知该说实话,还是该说和气话,一脸纠结。 赵怀民定定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之前劳烦为礼了,这些日子我的身子确实好转” 陈为礼本能地看向少年,对上那双和气的眼,看不出半分威胁之意,很是坦然。 他心底狠狠一颤,下意识地咬着嘴角。 “如何?” 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若是仔细看,这时她手里拿着碎花手帕,与刚刚那个素手帕子全然不同。 陈为礼迈着沉甸甸的步子上前,一字一顿道:“脉象迟缓而有规律的停顿,是为代脉,代为禅代,止有常数;不能自还,良久复动。。代主脏衰,危恶之候。脾土败坏,吐利为咎;中寒不食,腹疼难救。两动一止,三四日死;四动一止,六七日死。次第推求,不失经旨” 老太太身子一顿,身边的丫鬟发话了:“这是何意?” 陈为礼看了一眼老太太神情,缓缓道:“令孙脾脏衰竭之象,身子虚空,需得细细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