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族人对他们也厚待,有什么大事小事就会找他商量。 不过转念一想,侄子也该下场考试,听二弟说:孩子学习还行。 于是他就问了一嘴:“听说你今年下场了?咋样?” 赵恣身形一僵,扯了一把金黄色的小野花,拿到鼻尖嗅了嗅,觉着味道不错,直接将花朵塞进红莲的手里。 他走在前面,背对着赵永福,话音听得不是真切,“还行” 赵永福以为侄子落榜了,忙安慰:“下场考试这么多人,咱们不中,多考几次,总有一次能成。当年你爹也是考了五次才中,可别心急” “远的不说:怀兴今年肯定又没考上。若是考上了,这些日子也该回祖宅祭祖,给老祖宗们报个喜” 赵家兄弟俩:“....”真相只有一个~你侄子恣哥儿中了。 老父亲止步于此,脑子也没转过来,赵怀民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回家的路上,山花烂漫,春风十里,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翠绿翠绿的树叶随风摆动着,风景向阳而生。 “嗷呜”“呜呜” 红莲嗷嗷哭着,赵怀民拿着她的手往嘴里塞,那孩子吮吸得十分带劲儿,一双雾蒙蒙得眼睛此刻正盯着他。 时不时地咧嘴笑呵呵,蹬腿,掐人是个好手。 双胞胎哥哥怀文比较安静,常常咬着自己手指头能玩一整天,不哭不闹,还不爱笑,长相颇似周氏,比较清秀。 “这些日子都忙播种,翻地,家家户户忙疯了” “你们回来正好,我也去看看田里的稻苗出了没?” 庄稼人闲不下来,赵永福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要去田里看看水位和稻苗。 等清明后,稻苗不错的话就要插秧了。 赵怀民目送着他离去,转身进了屋里。 这段时间春蚕正是疯长身子,食量特别大,每晚都要喂三次,每次足足两百斤的桑叶,压得周氏喘不过气来。 赵永福主被白天地里的庄稼缠磨着,每次回家吃饭顺手带上一背篓桑叶,只够蚕早上一顿饭。 周氏早起喂牲畜,就要出门弄桑叶,早起的桑叶有露珠,叠压在一起不会发烧,比较新鲜,也是春蚕最爱吃的晨桑。 他熟捻地将桑叶均匀铺洒在蚕匾里,还不忘喷上一些薄薄的水,“下午的桑叶发烫,蚕吃了容易脱水” 简单地降温,然后一层又一层蚕匾抽出来,放进去。 很快那一片片白花花的蚕被桑叶覆盖,桑叶在抖动着,有些蚕趴在桑叶上,有的扒在蚕匾边沿上,巴掌大的桑叶很快就会被一个一个蚕吞噬殆尽,露出绿色枝桠。 最后,在外地面扑撒一些薄薄的生石灰,消毒,主要是防止蚂蚁,蟑螂,老鼠,那些不张眼的东西。 赵恣怀里抱着红莲,正绞弄着他的头发,又是吃又是啃,玩得不亦乐乎。 “我来吧” 他净手后,准备接过孩子。赵恣不依了,含笑道:“咱们这一脉可就红莲妹妹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也得抱个够” 赵怀民:“这孩子喜欢抓人,你当心些,她掐你,抓你,你还回去,不能惯着” “嗷呜嗷呜”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一样,张牙舞爪,伸出双手要抱抱。 谁知道她哥哥早已看穿她的伎俩,冷笑道:“别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掩饰想挠我的事实” “你要是在家不好好听阿娘的话,回来打屁屁,听见了吗?” 说最狠的话,做着最柔软的事情。 他还是将妹妹接过来,抱在怀里,给他穿上新买的鞋子,温柔笑道:“知道你坐不住,鞋子已经提前买好了,记着弄干净些,别到处跑” 周氏在屋里喂养老四,隔着窗户,听见兄妹的唠叨声,眉眼处泛着柔意,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你啊,要是像妹妹一样会来事儿,这会儿他怀里的人还不知是谁呢” 她一脸宠溺地望着小儿子,逗弄着。 于是,赵怀民床上多了个弟弟。小弟弟此刻咯咯笑个不停,双眼弯弯,十分可爱。 赵恣睡赵怀民的房间,赵怀民睡赵怀德的房间,怀文这会儿拽着他哥哥的头发,死活不放。 “爹,要不,怀文就放我这里算了” 他太难了,好不容易将怀德拉扯大,现在又来个怀文。 等赵永福夫妻俩走后,赵怀民仰躺在床上,一手搂着小弟弟,一手枕着头,双目眺望着疏疏流星闪过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