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后得知邵玖病了的消息时,匆匆赶到含章殿,当她看到如今尽显荒凉的含章殿,很难想象这两个月来,邵玖经历了什么。 看到榻上那个面容苍白的女人,元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立马就宣医官来为邵玖诊治。 开了药方,看着邵玖将药喝了下去,元后才算真正放下心。 自从上次中毒之后,邵玖的身体就没彻底好全,再加上连日操劳典学的事情,以至于肌体劳损,伤了根本。 这段日子,被刘瑜禁足在含章殿中,衣食住行都无法得到保障,更何况是保养身子的药石,以至于旧疾复发,彻底卧床不起。 “你这是何苦,只要你服个软,陛下难道还真的会为难你不成? 就算不为男女之情,单是为了你那经学传承,阖宫上下哪一个比得上你?就算不为陛下,为了典学的发展,你也不该和陛下斗气。” 元如芮是懂得邵玖软肋的,邵玖可能对陛下无情,却无法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典学走向衰落。 “咳咳!娘娘,妾不是斗气,妾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罢了。” “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 “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妾还没有找到自己追寻的道,一个值得自己倾尽所有、付出一切的道。 这些年来,妾一直浑浑噩噩地为了活着而活着,妾想知道妾这一生到底追求的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保全这条性命,这样的人生是否真的值得。 乱世之中,朝生夕死。人事无常,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向生命的终点,妾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找寻到自己的道,卫道而生,殉道而亡。” “我不明白。” 元如芮听不明白邵玖的话,她无法理解邵玖追寻的东西,在她看来,邵玖更像是已经疯魔了。 刘瑜从石兰处得知邵玖重病消息时,心中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他不想轻易就这样认输,他派了最好的医官去诊治,却不愿亲自去看一眼。 “妾不明白陛下到底在纠结什么,陛下明明心中记挂着琼之,为何不自己亲自去看看呢?” 元如芮不明白,她看不懂这两个各自别扭的人,她甚至都不明白两人别扭的点是什么,明明心中有对方,却死活不愿低头。 “梓潼,你以为朕这两年如何?” “甚是宠爱。” “朕自问对于琼之也算是有几分仁义,未曾亏待于她,朕不怨对朕无情,朕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梓潼,你与她情意深厚,或许对她来说,你与她的情意远胜于我,就劳你照顾她了。 有你照料,朕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刘瑜并不想过多谈论起邵玖,在得知她已无大碍,他就放下心来。 “对了,这是她这段日子写的东西,我看不懂,想来陛下应该能够看懂。” 元如芮递给刘瑜几卷书册,都是用素纸写的,刘瑜翻了几页,知道是关于古文尚书的一部分注释。 “她这些日子就在弄这个吗?” 元如芮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翠微说起,邵玖翻来覆去弄这几页书册很多日子了。 刘瑜看着手中的几页纸,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将那些纸页一撒,尽数落在地上,惹得元后莫名其妙看着刘瑜。 “你去告诉她,别整日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欠朕的还没开始还了。” “陛下!” 元如芮还想再劝一二,刘瑜只是挥挥手,让她先退下。 近来刘瑜并不得闲,一直忙着征讨北凉的事务,连着几日王蒙都宿在太极殿中,两人商讨着,不得片刻悠闲。 邵玖的病情一直反复着,也不见好,元如芮看着心里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医官说邵玖是心病。 “妹妹,你到底有什么心事?给姐姐说说,别一直憋在心里,医官说你这病就是长期郁结于心才导致的。” 邵玖闻言只是落泪,她从枕下掏出一个锦囊,囊中真是那一缕青丝和半阕诗词,元如芮接到手中,看着这两样东西,满眼震惊。 元如芮虽然对中原习俗不熟悉,却也知道,青丝即为情丝,这分明是定情信物。 “你……” 邵玖点点头,虽然一言不发,元如芮却明白了一切,当初她就知道邵玖心中另有其他人,可是她没想到两人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你不是答应我要忘记他的吗?妹妹,你是已经入宫了的人,前尘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娘娘!可是…妾忘不了!” 邵玖说完就掩面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