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乐府出生的人,平日里肆意践踏欺辱,原本是想让你也尝尝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只可惜功亏一篑。” “你!就因为一个乐人,你就要陷害我?” 宇文容完全无法理解,她似乎也记得在很久以前是有这样一件事,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 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自己出生贵族,而她们不过是一群奴才罢了,自己惩处一个奴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乐人又如何,我们虽然出身贱籍,可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不是无知无觉的一件物品,凭什么我们就要蒙受不白之冤,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可以断我们生死!” 杨孺人的话掷地有声,可她的话在场却没有谁会听得进去,在这个以出身论人品道德的时代,没人会在乎一个出身卑贱的人所说的话。 “贱人!” 宇文容压根不听杨孺人的控诉,在她看来,这个人所说的话不过是在狡辩。 现在的她要不是碍着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恨不能冲上去撕烂杨孺人的嘴。 杨孺人看着宇文容气急败坏的模样,明白事情败露,自己是免不了一死的,但还是觉得很解气,嘲讽地看着杨孺人笑了。 “杨孺人,你陷害宇文良媛尚且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与你素无仇怨,你为何要陷害我?” 邵玖听着宇文容与杨孺人以前的旧怨,了然地点点头,只是心中仍有疑惑,她看向了杨孺人。 “若不是你一直缠着殿下,我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得不到太子的恩宠,良娣应该直到,这宫里恨你的不只我一个人。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也就是在这一刻,邵玖才真切的感受到内宫对于恩宠的争夺,她看向杨孺人的目光有些不解。 有了恩宠,就是错误。 邵玖抬起头扫向了此刻内宫中的这些妃嫔,她们看起来都是花样的美人,都被困在这高墙之内,争夺着太子并不多的宠爱,而视彼此为寇仇。 这便是内宫吗? 不止是妃嫔,这内宫的女人那么多,除了又名分的,还有这无数没名分的,那些女官宫人,也是有机会成为太子嫔御的。 她一一扫过每一张脸,各式各样的,每一张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而这些人的一生都将蹉跎在这个地方。 原本不过私利,却酿成了人命惨案,一桩案情并不复杂的人命官司,却因为内宫诸人的私心而牵涉甚广,至于那个一开始无辜的丫鬟则再无人关心。 这就是内宫,有利益纠葛,有恩宠争夺,有爱恨纠葛,谁也不知道这下面藏着的水有多深。 “杨孺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家乡原本是盛产绢帛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入乐府司的吗?” “其实那不过是我瞎编的,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行院学琵琶,我十三岁那年就已经开始登台了,一登台就满堂喝彩。 在我学琵琶的那个地方,的确以采桑浣纱闻名。 后来我被一个丝绸商人给赎了身子,商人将我带到了京都,又转手将我卖入了南坊,因为我弹得一手好琵琶,被选入了乐府。” 提起那段过往经历时,杨孺人眼中含泪,一滴清泪缓缓落下,她没有详细描绘这辗转人手的苦楚,可是那眼泪出卖了她的心。 杨孺人睁着一双眼睛,没有去擦拭眼泪,声音平静地仿佛是在叙述旁人的的故事一般。 “我也是被送进东宫的。” 邵玖起身,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就没有再留下了的必要了。 在经过杨孺人的身边,她轻轻拍了拍杨孺人的肩膀,一个字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杨孺人摸着邵玖拍过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心中在想邵玖的话。 忽然觉得这世事当真是讽刺到了极点,看着邵玖还没走远的背影,杨孺人突然扭过头对着邵玖喊道: “对不起,但我希望你能够活得比我长久,至少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比我幸运。” 邵玖还没回过神来,杨孺人突然挣脱身边人的束缚,冲向了柱子,一头撞死了,在死之前,她曾看向了大殿的的兰良媛一眼。 杨孺人的突然自杀,让大殿中顿时乱了起来,邵玖看着杨孺人的尸体,许久无法回神。 直到回到自己的宫中,翠微她们唤了许久,她才回神,她不知该惋惜,一条生命的逝去,还是该庆幸。 她知道,杨孺人所犯的罪孽,按照北朝律法,以贱犯贵,死法是及其凄惨的。 但如今真的好的了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