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被石头砸的瞬间清醒过来。 “昨夜那两个黑衣人的目标分明是你,要不是你住我家,我爹娘就不会死!你是灾星!凶手!” 小甜菜从小帮家里干农活,她个头虽小,但担水挑粪、杀猪宰牛这些活都有涉猎,她拳头砸向赵鸢,高程压根拦不住她。 可此时的赵鸢有比小甜菜更大的力量,这份力量,是由高程的生还带来的。 她牢牢将小甜菜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爹娘枉死的,我替他们报仇...” 六子听闻动静醒过来,看到赵鸢满面是血,惊慌失措:“赵大人,你你你等我,我找找药...” 赵鸢用袖子拂去脸上的血,红的血印在洁白的袖子上,恰似她留给这个王朝的痕迹。 六子给赵鸢包扎完额头的伤,将小甜菜教训了一顿后,动身去给他们寻吃的。一个时辰后,他带回来一些野果,“方圆几十里就只有这口吃的,你们先填填肚子。” 小甜菜唾了一口:“你是杀人凶手,我不吃你的东西。” 高程解释:“赵大人,小甜菜刚刚痛失双亲,还在悲愤之中,等时间久了,她一定能想明白。” 赵鸢看向六子:“六子,你最会安慰人,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吧。” 六子拎起攻击力极强的小甜菜:“咱赵大人有令,我不能不从,老哥带你去个地方。” 六子带走了小甜菜,军营里只剩赵鸢和高程。 高程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昨夜亲眼目睹了杀人放火,此时惊魂未定。 “赵大人,那些人...是真的死了么?” 赵鸢的年纪不大,若她老老实实做她的太傅千金,如今也还是个被安慰的孩子。可在另一个孩子面前,她必须成为一个大人。 “嗯,他们都离开了。” “赵大人,昨夜我和小甜菜听到了放火黑衣人说的话,他们说...要让你死的干干净净,他们为何要害你?” “他们为何要害我...”赵鸢重复着这个问题,可她自己并不知道答案。“高程,你和小甜菜是如何逃出来的?” 这说来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高程的亲娘是个非常感性的女人,受她影响,高程成了一位感性的少年。 高程的父亲是原先戍边的军人,而她母亲是富贵人家豢养的胡姬,二人在一场宴上相识,一夜纵情。可没想到第二天裁军令就下到了边关,高程的父亲被迫离开。 没能同高程的父亲好好告别,一直是她母亲的遗憾,她总是将此事挂在嘴边,久而久之,也成了高程的憾事。 高程怕和小甜菜只有几日之缘,于是昨夜将她约了出来,打算对她直抒胸臆。 正当他肉麻的告白之词出口之际,那两个黑衣人出现了。 两个孩子瘦小,躲在木桶后面没被发现。 “赵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害怕他们手里有刀,若我能再勇敢一点,也许就能救他们...” 赵鸢理智道:“你若勇敢一点,不但不能救活他们,还会死于他们的刀下。” “赵大人,怎么会这样...咱们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还说中了乡贡,以后官场上见面要彼此手下留情呢...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已经没了。” 赵鸢也不知道答案,她只能学着那些年长之人道:“人生无常,终有一天我们会习惯的。” 高程道:“赵大人,咱们拜一拜他们吧。” 赵鸢点头:“好。” 二人走出军营,来到荒野里。四顾苍茫,高程犹豫:“咱们也不能随便拜,佛家将人死叫做上西天,是不是该朝着西边拜?” 赵鸢道:“朝着东边拜吧。举子的目的地在于长安,长安在东边,日出也在东边...愿他们来世生在长安。” 她拂开衣摆,双膝跪地,朝着东边大拜三次。 举头三尺有神明,愿世上每条性命都善始善终。 “赵大人,明日秋试,我...” 赵鸢生怕此时高程对明日的考试有了退缩之意,她抿了抿唇,道:“高程,往后的路是你自己的,我不能帮你走,所以,我不干涉你的选择。” 高程一双碧眼睥睨长安的方向:“我有自信,一定能走到长安。” 李凭云选中的人,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赵鸢感慨:“难怪他对你青眼有加。” “赵大人,你相信有朝一日我也能像李大人那样扶摇直上,甚至...超越他么?” 换作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