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小时候因为说谎挨了不少竹板,这导致她长大以后并不擅长说谎。 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更是编不出来谎言。 太阳高升,从明堂大门照进来,照在她身上,半身磊落,半身局促。 “大人,今日我睡过头了。” 可李凭云并未理她,他不叫她免礼,赵鸢不敢抬头起身。 明堂里,两人一个坐在席上,以手扶额,目光漠然。 另一个弯腰拱手,气都不敢喘。 六子跑进来时,以为看到两尊雕像。 他振奋道:“大人,尸体都挂在城门口了!” 李凭云平静的面色忽地震颤,他抬眼着六子,轻声道:“怎么一惊一乍的。” 六子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吵醒大人了?” 李凭云道:“无事,只是小睡片刻。” 赵鸢傻了,敢情刚才李凭云是在睁着眼睡觉? 六子说:“昨天的刺客铁定是晋王派来的,城防关那几个士兵看到城门口的尸体,脸都绿了。” 李凭云大梦初醒,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面向赵鸢赵鸢:“上任第一天就遭暗杀,有趣么?” 赵鸢困惑道:“大人,太和县是肃州下属县,晋王是凉州刺史,城防士兵怎会是晋王派来的人?” “赵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六子道,“晋王名义上是凉州的刺史,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刘家人,先皇胞弟,整个陇右道的世族,排着队等着扶持晋王,咱们陇右十一州但凡有兵,必属晋王。” 赵鸢本以为自己只是来当历练一番,却没想到女皇这是把自己推进火海来历练了! 六子见她眉头深蹙,安慰道:“赵大人,有我跟李大人在,你不用担心,是吧大人?” 李凭云突然正色:“本官不容怯懦之人,若是区区几个刺客就能令你惶恐,不如早点回去做你太傅千金。” “谁?谁怕?”赵鸢挺起腰杆。 六子帮着赵鸢说话:“大人,赵大人可能是真的不怕。昨夜我们打成那样,人睡得香极了。昨夜我搞定了那几名刺客,本想安慰一下她,喊了半天,愣是没人理我。” “你。”李凭云淡淡开口,话头转向赵鸢。 赵鸢:“大人请吩咐。” 李凭云说:“收拾一下东西,今夜咱们要赶路。” “啊?”赵鸢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安排,她虚心请教:“请问大人是要去何处?” “你不是急着救你未婚夫么。” 赵鸢解释:“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搬援兵去救他,并非要您亲自前去。” 李凭云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本官做事,不容你指教。” “大人,下官不敢,下官...是与您商量。” 六子解释:“赵大人,晋王昨天派人杀你未果,你说你要是他,今天还会不会派人来了?” 赵鸢咬牙切齿道:“我若是晋王,压根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六子和李凭云交换了一番眼神,六子挫败地低下头,继续跟这缺心眼解释:“赵大人,咱们去玉门关,一是帮你未婚夫,二是去逃难的,我功夫再厉害,也不兴天天晚上和刺客斗来斗去。” 赵鸢仍在琢磨六子的话,她委实没有料到,自己刚一上任,就遇到了“暗杀”这么高级的斗争方式。 李凭云见这厮发起了愣,开口说:“你可以不去,正好和你未婚夫去黄泉结伴。” 怎么还咒人... 李凭云倏地起身,对六子说:“去准备些赶路的干粮,一入夜就出发。” 眼下,除了服从,赵鸢别无选择。 她问:“大人,那我呢?” 李凭云回头打量她半晌,“你...回去补觉吧。” 这是担心她休息不好么?赵鸢越来越是猜不透李凭云的意思。 入夜后,一辆马车停在县衙小北门。 六子来接赵鸢,跟她提前叮嘱:“这是临时找的马车,车里挤了点,赵大人您别介意。” 赵鸢道:“我来赴任的路上,风餐露宿,马车能有顶棚,我已十分知足,谈何介意。” 然而不久后,看到马车里李凭云的瞬间,赵鸢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介意! 马车里就一条坐席,除了和李凭云并肩而坐,她别无他选。 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和外男共乘一车,还一起过夜? 赵鸢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