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冯紫英,你当我是个医家也好,当我是你现下正钦慕着的姑娘也好,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注意身体,别的不说,至少在没有紧急任务的时候,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迎春干脆说完,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好吧。我知道你担心,我告诉你便是。”冯紫英沉默了一会,终于舒出口气,慢慢道,“不过,你且等等。” 说着,他隔了衣袖握住迎春的手,将她带回桌边,然后走去门外,吩咐了人取了食盒进来。 一桌子香气扑鼻的食物迅速唤醒了迎春饿了许久的胃。 不等房门完全关上,她已经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你猜的不错,这些天是发生了不少事。其实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想隐瞒你,而是事情牵扯到你,又涉及空明大师和曾四娘,我实在需要斟酌用辞,也担心惹你不快。” 迎春点头,这点她之前并没猜到,不过想到她和空明、曾四娘的那些个离谱的绯闻,她也就瞬间想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迎春点头,想了想,问了个问题,“那么,这部分你暂时可以略过,回头等大师和曾四娘都在场时,你再说吧,省得回头还要再同他俩说一遍,也麻烦。” “你倒是肯替我省事。”冯紫英好笑,见她吃得虽快,却不狼狈,小口飞快地啃食着鸡腿,如同一只高兴的小松鼠,自己不由得也心情好了许多。 “老实交代,你这些天伤势严重了。是不是?一直憋着没去骚扰我,就是因为你其实在府里养伤,或者说其实是清毒,所以这才没办法出门。” 迎春一边撕下来一只鸭腿,一边瞪着他,提醒他可以开始招供了。 “怎么能叫‘骚扰’呢?我是实在想见你么。”冯紫英颇有些委屈地摸摸鼻子,然后在她的飞刀目光下老实开始坦白。 原来冯紫英当日的毒之所以不能立刻彻底清干净,的确是因为要做证据,用来扳倒京中一股势力。 只是对方在京已经经营数代,盘根错节,人脉深广,冯紫英和他父亲,连同中顺王属下一起,将此事做大,又布下天罗地网,这次虽然诱得对方出手,谁知对方却狡猾太过,一早已经留下后招,始终抵死不认,因此冯紫英之前不仅留着余毒在身,又千里奔袭,诈死引得对方现身,这才终于人赃并获,擒获对方得力贴身干将。 “……所以,你们将对方的贴身属下抓获,问出了人证,又取了你身上的剧毒作了物证,这才终于将对方逼至死角,却也只是押入天牢,留待陛下亲审?” 见他点头,迎春擦擦嘴,喝了几口汤,然后又追问了一句,“太上皇呢?他老人家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吧,就没什么动作?” “贾姑娘果然聪慧。” 冯紫英大笑,只是笑完了,却并没回答她这话,只是将她喝空了的汤碗接过去,又盛了一碗,这才道, “这些,我之前也问过父亲,不过父亲的意思,我们已经做完了我们的份,剩下的,自有人去操心,我们只管等着听信儿就得。” 迎春点头,表示理解。 太上皇虽然退位,皇位早交与当今皇帝,但其实大权在握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手的,只怕后面还有的斗呢。 不过冯紫英这话也对,他们人都不在京,那些事情,自然能不管就不管,横竖冯紫英这次算是立下大功,不管他们斗得谁输谁赢,经此一事,必定是元气大伤,十年八年之内反正是没那个力气来针对兵权在握的冯家父子了。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要担心冯紫英的安危,他现在只要养好伤,之后应该不会有别的什么新的危险了,自己要和他分手也没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点,迎春便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心里,也似乎并没有自己之前以为的那样松了口气。 “不过,方才你有句话说错了,我却是一定要纠正的。”冯紫英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却忽然又想起之前的话,认真道。 “什么话?”迎春终于有了七八分饱,也不推辞,接过茶盏便喝了个净,又推回去,他便立刻非常自觉地又给她倒了一杯。 “你方才说,你是我‘现下正钦慕着的姑娘’,这话错了。” 冯紫英对上她的眼睛,脸上再没了之前一直故作的无赖,一字一字,认真道, “我不止是现下,日后、将来,我会一直钦慕贾二姑娘。此心此意,绝无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