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贾知县先是把县衙的公务处理完。 又跟李师爷交代了一旦他今天不能从王府出来,县衙如何运作的事情。 他这种类似交代遗言的安排,把李师爷弄得心惊肉跳。 李师爷有心跟着一起去王府,又知道他和贾知县两个人不能都陷在王府里,总要留下一个人主持大局。 不过他心里也有了打算,一旦贾知县被那端顺亲王刁难,他就召集四乡的灾民去围堵王府。 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来那初来乍到的端顺亲王面对群情激奋的百姓也不得不掂量一番。 只要贾知县能活着从王府出来,那后面就好办了,大不了他让人打晕了贾知县夫妻把他们送走了事。 在李师爷担忧的目光中,贾知县夫妻前往端顺王府。 因为定康本身就穷,加上又受了灾,贾知县夫妻两个连辆马车都没有,就那么走着去王府的。 这让王府守门的都有些诧异,要不是贾知县穿了官服,又拿了名帖,他都以为是什么人跑到王府门前发疯。 “走着来的?他可比本王还要省钱。”司徒炎听了禀报,尤其是贾知县夫妻是走着来的,就大笑道。 “开了偏门让他们进来。”他也不客气的吩咐。 看着自己那半成品的王府,司徒炎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有张长史从中斡旋,他还是想要为难一下贾知县。 更何况,一个偏远小县的知县进王府走偏门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走吧。”贾知县深吸一口气拉住妻子进了王府。 他们夫妻两个进了王府就被分开,贾知县去见司徒炎,贾夫人则是去后面见贾敦。 贾知县被一路带到正厅,司徒炎正捧着一杯茶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看书。 “下官贾空言见过王爷。”贾知县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 司徒炎这才作势放下书,抬头打量起贾知县来。 贾知县大概有个三四十的年纪,皮肤黝黑,身上穿着整洁的官服。 不过司徒炎观察过,他这身官服应该穿了有些年头了,并不是新做的。 虽然官服旧了些,贾知县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形象,看着有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司徒炎撇撇嘴,这贾知县第一眼印象还可以,让他无法从外表上找到挑剔的地方。 “你是贾空言?你这名字起的有趣,空言,空言,难道你平时说的都是空话,没有一句有用的话不成?” 既然外貌上没挑出毛病,司徒炎就从人家名字上找茬了。 贾知县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姓名不过是父母长者所赐,只是一个符号。” “哦,对了,你的字叫不为。又是空话,又是不作为,你这个县令做的有意思。我看了你的考评,年年都是下评,在知县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看来你也是个无所作为的官,要不回老家得了。听说你老家金陵的,回去还能养养你这张脸,没准还能白净些的。”司徒炎一副纨绔王爷混不吝的架势,说出的话极尽挑衅意味。 贾知县的神情仍然没有变化,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下官自从踏入官场之时,就许下重誓,要做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虽然下官年年考评都是下等,但下官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那本王问你,谁给你的胆子挪用本王修王府的银子了?”司徒炎走到贾知县对面逼问道。 贾知县冲天一拱手:“是这西北受灾的百姓,是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是那些被迫卖儿鬻女的父母,是那些为了多省一口口粮给孩子而绝食的老人!” 司徒炎沉默了。 贾知县没有看他继续说道:“王爷从京中一路来西北,可以说领略了这一路的风情。敢问王爷,比起京中、江南的富庶,西北给王爷何等印象?” “贫瘠。”司徒炎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贾知县又追问道:“那王爷到了西北之后,感觉这里如何,能不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度日如年。”司徒炎又简洁的扔出一句。 贾知县向前一步,他这时有些激动,已经忘记面前这位是位皇子亲王。 “那敢问王爷,王爷金尊玉贵比别人多这么人使唤,又有朝廷的供奉尚且会说出度日如年。那此地的百姓,生于斯、长于斯,又当如何?他们祖辈选择了此地生长繁育,父子相继。那我们作为朝廷命官,既被叫一声父母官,自然做那父母该做的事情,让子民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司徒炎沉默无语。 贾知县冲他一拱手:“挪用王爷银子,是下官不对。但是定康一向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