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六年前糖衣陷阱里的他,汤姆现在依旧无可救药地英俊,唯一的变化也只是面庞线条更加英朗,气质更加冷静成熟。她打量着这个全世界最大的明星,突然有一种奇异的虚无感:十年前她在好莱坞还默默无闻时,他的名字是她和其他无数人需要仰望的对象,她曾经在无数人艳羡和嫉恨的口吻里听到他,十年后一切似乎依旧如此,他崇高的地位岿然不动,好像可以与天同寿,永远这么长久地红下去。 她突然想起去年和克里斯蒂安·贝尔的那场无意间谈到汤姆·克鲁斯的谈话——贝尔说他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希望所有人认可的友善,但他的眼睛后面空无一物,令人不安。 可是想让别人都喜欢自己,好像也没错呀。凯瑟琳这样想,她曾经也希望能这样,可是从一开始在她母亲身上就没有如愿以偿——而且连汤姆·克鲁斯都做不到,她就更不可能了。她只能做好自己,至于别人怎么看她?管他呢,也许她做得越好还越招人恨。 ———————————————————————————— 今年摩洛哥的夏天简直热到发狂,即使是八月下旬才来到摩洛哥的凯瑟琳,也被热得头晕脑胀。这是有对比的,因为八月初,全体剧组都还停留在英国的萨里郡,天气凉爽,那时候凯瑟琳周末可以直接回伦敦休息。但在这拍完了一场重要的森林战斗戏份后,剧组就要转战摩洛哥,开始拍摄最重要的角斗场了。 本来已经为了出演电影瘦了四十多磅的罗素·克劳,刚在这次森林战斗拍摄里又受了不少伤,脸上还带着缝线就来到了摩洛哥,每天都忍不住咒骂天气,然后和大家疯狂开玩笑打气,虽然有次喝醉了又差点开始打人。正因如此,剧组虽然仍然有高压气氛,但大家都不算紧张。何况导演雷德利·斯科特虽然爱骂脏话,但一般语气平静地骂完就完事,他的情绪非常稳定,任何天大的事在他面前好像都能解决,比如电影才拍了一个月,重要演员之一奥利弗·里德就去世了,他一边自己嘟囔脏话一边冷静地紧急修改剧本——之前凯瑟琳还觉得碟中谍续集片场每天改剧本肯定让人焦头烂额,没想到自己也碰上了(只不过雷德利·斯科特不会骂她)。角斗士的剧本在开拍后也没有完全定下来,有时候她和杰昆·菲尼克斯要是想改他们俩的对话台词都行,幸好在剧本之外,其他的环节仍然井然有序。 今天罗素拍完了和老虎搏斗的几场精彩刺激的戏后(凯瑟琳第一次看到五只真老虎被拉到角斗场现场时震惊了,她以为雷德利·斯科特会选择用特效),他显然已经累得有点要发疯了。在凯瑟琳穿着齐全的礼服,换言之就像在蒸笼里一样路过时,她还看到罗素在对着镜头扮鬼脸,说着什么:这就是骗局,你们这些观众被耍了!这就是好莱坞的圈套!连平常不怎么爱笑的杰昆都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凯瑟琳回到服装村旁。这次她没用剧组配的拖车,而是专门从伦敦把她买的豪华拖车跨海运过来。太热了,她在突尼斯拍星战的时候也没有热成这样,何况星战的塔图因取景地里她的戏份是乔装成侍女,衣服相对简单,不像现在——平心而论,这套服装还是很好看的,橄榄色的天鹅绒刺绣织金曳地长裙,浅金色的袖口用镶珠手环束紧,配黑黄两色丝绸披肩,光泽的裙面垂下条纹相间的绉纱饰带,这次她也把安妮带过来在剧组实习了,安妮对这套衣服赞不绝口。但在炎热的角斗场坐了一天后,她感觉自己要被这套衣服腌入味了,何况她身上的首饰也不少,束发的两层月光石发环箍得她头疼,脖颈上那条玛瑙绿松石项链戴久了已经完全失却了珠宝的冰凉气。 凯瑟琳一把摘下双手的好几个戒指,舒缓地喝了一口鲜榨果汁(虽然糖分很多但由于天气太热她的体重已经在掉了),然后对杰奎琳说:“其实这些都还挺漂亮的,但我很难想象,这戒指居然是雷德利·斯科特随便在摩洛哥的街边古董店上买的——雷德利真的很有品味,等杀青了,我要带走作为纪念品。” 化妆师和她私人的造型师拿走了那套看上去仍然漂亮,但已经充满“味道”的礼服后,凯瑟琳舒适地躺在拖车阴凉的长沙发上,撑着头问:“杰姬,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事要说。” 杰奎琳清了清嗓子,表情丰富说:“吉赛尔下午给你打了个电话,但你在拍摄,当然不可能接到,她说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回她一个电话——在忙的话不回也没关系。” “你怎么这个表情,”凯瑟琳困倦地问,“她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吉赛尔没说,但我大概也知道,”杰奎琳语气谨慎,“因为我给艾玛打电话过去让她打听了一下——她说莱昂这几个月在追求吉赛尔。” 凯瑟琳本来疲惫得快要睡着,此刻立马来了精神。她也懒得算时差,直接拨了过去,反正这个时候洛杉矶应该是白天,果然,吉赛尔很快接起了电话,而且确实是为了莱昂。 “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完全不用管我,”凯瑟琳直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