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笑柄,那才是为打老鼠伤玉瓶。 故而非但不能纵她,还要时时提防,以护薛蟠体面。 宝钗思想明白,晚间便吩咐莺儿:“等去二爷家,你只留神大奶奶,有一丝儿不妥处,速来回我。”莺儿答应,一夕晚景少提。 再说岫烟回家,张丰诸人知道宴上演武行,都赶来探问消息。听说迎春还迷晕着,个个痛骂绍祖混账。 蒋氏见岫烟懒懒地,便撵她到内室歇息:“你今儿也吓饱了,还不安静躺一会子,过后好吃晚饭。” 岫烟笑道:“躺也睡不着,不如妈陪我,我们说说话。” 蒋氏忽一拍手,叫道:“正有件事要问你,不提我还忘了。”说着母女携手进房。 蒋氏道:“你这一向又卖络子了?依我说,成了亲就该操持家务,打络子做绣活,自家够使就好。还整日整日地做,姑爷怕不喜欢。 再说你们回南,是去侍奉你婆婆的,旁事也顾不上。” 岫烟撅嘴道:“妈也太看扁人!我前儿就访过唐夫人,说以后恐不得闲,不好再承她看顾了,这一起儿二十根络子,就当赔谢礼罢。 只是得了小件、中件的绣活,还请放在她铺里寄卖。” 蒋氏道:“那她怎么说?” 岫烟笑道:“她一口应承了,还说有络子,攒够五十根送一回。 邀她那日观礼,她说不得空儿,又送对并蒂花开的桌围给我,倒叫我不好意思。” 蒋氏舒一口气,笑道:“我不叫你做活,是怕你为挣私房,耽误正事,要和姑爷生口角的。既这样,可就两下便宜了。 不过也不能白承人家的情,唐夫人有什么爱吃爱玩?我们寻了送她。” 岫烟抿嘴笑道:“她爱打牌,我知道一种西洋牌,最是有趣。明儿找木匠依样打一副,送她玩罢。” 蒋氏道:“你哪里听说过西洋牌?别私自杜撰,叫人笑掉大牙。” 岫烟顿脚道:“我当然见过!就在他送我的薛老爷的游记里....”话说半截,见蒋氏笑得揉肚子,便双手捂住脸,撞进母亲怀里叫不依。 蒋氏笑一回,搬她肩膀道:“傻孩子,你们小夫妻和和乐乐地,我才高兴哩。 我们当先穷,闺女在娘家算得个女婢,爹妈才巴不得晚出阁。 那些世宦大家,听说满十五就嫁,有的还更小,只先不圆房便是。 照说你笄礼始成,晚一二年也使得。但我瞧薛姨太太模样,怕不误你到双十不算完。 再有亲家母的病....唉,我虽不舍,也还要让你嫁呀。” 岫烟先听着笑,后来就鼻子发酸,怕蒋氏识破,也不开口。 蒋氏又道:“十二你的生日,既是及笄,又是在娘家最后一个生日,必要热闹庆贺一番【注2】。” 说时,良辰弹指已至。岫烟清晨醒来,就听屋里窸窸窣窣,似有人走动之声。 一揭帐,晴雯静莲一个捧水,一个执巾,都笑福道:“正要请姑娘梳妆呢,姑娘就醒了。” 岫烟趿鞋下床,拢着头发道:“妈要我插那只玛瑙蝴蝶累丝簪,配个什么头型才好?” 静莲想了想,道:“连环髻就好,姑娘及笄后,便可以梳高髻了。太太还备下一匣子像生花儿,盘线的、铺绒的,剪彩的,大的小的各色都有。点缀几朵,也添喜庆。” 晴雯正跟张丰家的学梳头,见了梳篦便图不得,忙道:“姑娘不嫌,就让我试试。” 岫烟道:“我正要叫你呢,只管大胆梳。” 晴雯笑着答应,细细盘了个连环髻。又捡出两朵千瓣牡丹,两枝石榴、红杏,忖度着方位,一一插戴。 岫烟揽镜自照,见那绒花小巧精致,栩栩如生。那簪子被花儿一称,倒真像蝴蝶穿梭花丛。 因笑道:“一会儿碰见张妈妈,我要恭喜她,徒儿学成,可以出师哩。” 静莲摆手道:“那可不敢当,总算姑娘喜欢,我没玷辱了师门。”大家听说,放声大笑。 于是岫烟慢匀脂粉,又换过大衣裳,方往前头叩拜父母。 礼毕,大家围坐用茶果。蒋氏便命:“把姑爷的礼给他送去。”又道:“跟姑爷贴补的嫁妆比,这四样礼太过薄陋。 但要那金珠玉宝,又实在拿不出——总不能在嫁妆里挑些东西,再送回去罢。” 邢忠笑笑,不以为意道:“什么要紧。长辈给小辈过生日,无非鞋呀袜呀,再不就是玩器书砚。 我们跟他家原相差得多,你非要和人家比,不是自寻烦恼么!左右女婿大富,又肯为我们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