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听了岫烟司棋的劝,鼓足勇气和凤姐开口。虽得了应承,却不敢抱多少指望;说无指望罢,心底又暗暗期许;更怕二者皆非良人,知晓了反添烦恼,还不如葫芦提嫁了。 如此捱过几日,忽听凤姐儿传绣橘去,知道必是访出了结果,心中忐忑陡涨了十倍不止。 待取回那封儿,迎春更慌地手抖脚软。勉强拆开,先一目十行扫过,又逐字逐句读一回,呆坐片刻,便命去请邢姑娘。 一时岫烟来到,见桌上摊着两张字纸,心中有数,因问:“查得怎样?” 迎春双颊火烧般,将纸塞到她手里,见她要推,忙紧紧按住。绣橘也道:“姑娘们谁跟谁,但看无碍。” 岫烟只得接了,从头一一看完,见迎春羞地头也抬不起来,便揽住她悄问:“姐姐作何打算?” 迎春摇头不语。倒把个绣橘急得团团转,一面偷指迎春,一面朝岫烟连连福礼。 岫烟意会,又道:“真觉得两个都好,自然无话,只等老爷做主。 但梨儿桃儿,还有人爱吃,有人不爱吃哩。心生偏爱,也是人之常情。” 迎春垂首,声若蚊蝇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托二哥打听已是出格,怎么还自己择选?此事万万不可。” 绣橘劝道:“二奶奶让我告诉姑娘,有话只管和她说,不就是要为姑娘做主么?” 迎春怔了怔,咬唇道:“只怕老爷早有主意,说也无益。” 岫烟道:“老爷既未一口回绝,可知对他们皆是中意的,姐姐从中挑一个,并不算忤逆父意。 再说还有琏二哥,男人家和我们不同,一句话,或许就让老爷改了主意。” 迎春脸上红潮滚滚,依旧咬紧牙关,死活不松口。 绣橘恨铁不成钢,急得哭了起来。 岫烟道:“傻丫头,你一哭,二姐姐岂不更烦恼?快进去擦擦脸,别叫人瞧见。” 一边傍着迎春坐下,缓缓道:“姐姐这么个柔弱人儿,又不屑阴司手段,再寻个酗酒打人养小老婆的夫君,如何是好? 反观宋家公子,脾气好,又爱看书下棋。自己也置了宅子,不和父母同住。 克妻的名声,终究虚无缥缈,不比那孙公子,坏处都是实打实地。 姐姐这会子心中正闹,反不利做决断。不如我陪你外头逛逛,晚间安静了,再细想想。” 言毕,拉着迎春从柳叶渚经芦雪庵,直走到蓼汀花溆才折返。见迎春脸上露出笑模样儿,岫烟才放了心,告辞回到穿壁台。 刚进院门,就见晴雯陪金妈妈坐在廊下吃茶,篆儿也在一旁,正教兰官打络子。见她回来,几人都站起来。 岫烟便问了宝钗好,金妈妈也笑向她问安,道:“几天不见,姑娘气色越发好了。” 岫烟将她让进屋内,篆儿搬过机子来,金妈妈告了座,坐了。 又递上一个小荷包,道:“这是头起儿份子银,一共五两,二爷让我送来。” 岫烟连连摆手,道:“那绣架子我一没出力,二没出本钱,单画个图样,怎么还能要份子?我如今卖些络子,也不缺钱。妈妈还是拿回去。” 金妈妈笑道:“我们大姑娘有心,一看那绣架就品出好处来,巴巴儿地要了画样,让二爷做出来售卖。 她只说这是小物,卖个巧儿罢咧,也没和姑娘算分成。 不想这小东西竟火了,二爷店里五十架几天就被抢光,利虽薄,也净赚有二十多两。 二爷说,不能白占姑娘便宜,就依外头行情,算了两分利。 可惜二爷铺子小,要像大爷那样,京里南边光杂货铺针线铺就四五家,这个出几百架,那个出几百架,不知多少利呢。” 晴雯几个听直了眼儿,篆儿道:“薛大爷也给姑娘利钱?” 金妈妈还未开口,岫烟先啐道:“这丫头,怎么成了个小钱串子?从木料到人手,散货到拢账,都是大爷家使力,怎么就给我分成? 再者大家自己人,姐姐要图样,给她也是该的,难不成还去邀功?” 篆儿还要再说,被晴雯拧了一把,也就闭口了。 金妈妈笑道:“二爷也这么说,所以大爷大姑娘要给姑娘钱,他一口回绝了。只说从自己手里出,堪堪是个意思就得了。”说着将荷包又递了递,道:“这是过了明路的,姑娘只管接。” 岫烟见说到这份上,只好收下。 金妈妈道:“这种东西说着妙,其实行家看两眼就会了。再过两月,京里大大小小铺子怕都卖起来,也就赚个短钱罢。” 岫烟笑道:“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