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也不说话,上前一人一脚,都踢在心口上,那两个哪敢做声?赶着爬起来又跪好了。 邢夫人迎着道:“才刚大夫诊过,琮哥儿不过受些惊吓,身上没事。” 贾琮在里面听见,也赶出来请安,贾赦眯眼打量他半日,回头道:“把这两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拉出去,一人四十大板!赶到庄子上!” 贾琮躬身道:“老爷别恼,原是妈妈说我不念亲戚情分,对兰哥儿不理不睬没个叔叔样儿,我纷争两句才闹起来的。” 韩嬷嬷已吓得面白眼直不知所措,听贾琮如此说,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索性横下心来,哭道:“天地良心!我只劝小爷别单和菌哥儿玩,怠慢了兰哥儿,虽有越逾,却都是为爷好。” 贾赦怒道:“爷们和谁结交要你来说?哪有叔叔上赶着巴结侄儿的?难道那院子的人都是宝贝?还敢动起手来!真正没王法!” 韩嬷嬷强辩道:“我们做下人的怎敢和主子动手?是大舅奶奶打得我们。” 贾赦斥道:“胡说!掌嘴!”嘴上虽骂,脸色却好了许多。原来他想着贾琮半大不小的,换乳母未免多事,不用乳母又不妥。 不管实情如何,只推是蒋氏撒泼,向她虚赔个礼儿,再训斥两个老婆子一番,也就罢了。 众人见贾赦如此,都道他听信此言。邢夫人深怕贾赦迁怒于己,如何敢为蒋氏辩驳;岫烟因说到她母亲,也不好辩;贾琮才叫了一声“老爷”,贾赦就一眼瞪去,贾琮有心再说,又着实不敢。 正尴尬间,只听薛蝌道:“大老爷听侄儿一句话:侄儿来了这程子,还未拜见过大太太。前些时闻得太太微恙,不敢相扰,今日专程来拜,大老爷是知道的。” 贾赦点头,薛蝌又道:“侄儿才进园子,就听见那边吵嚷,我不好上前,才避在山子石后头,恰巧听见几句。”说着将众人所言所行一一讲来。 韩嬷嬷见薛蝌衣着朴素,又自称“侄儿”,只当他是府外旁支,便喊冤道:“这位哥儿没看真,别冤枉了我。原是费妈妈失脚绊了琮哥儿,我要去扶的!” 薛蝌笑道:“妈妈要扶就该往邢婶子琮兄弟身边去,怎么反到邢姑娘身后?还向她脸上伸手?那会子乱哄哄地,抓到眼睛如何是好?” 蒋氏听见这话,也不顾避嫌,急道:“还有这等事?我竟不知。姑老爷,你可要审问明白。” 韩嬷嬷原就抱玉碎之心,此刻见薛蝌之言句句见血,一发豁出命去。以头触地碰碰有声,呼天抢地道:“费妈妈提起琦大奶奶并姨娘们我才那样说的,也是她先打得哥儿!” 费婆子听韩嬷嬷如此歪派她,慌得爬上前道:“今日冒犯小爷,是我的不是。但我也是被韩妈妈推了一把,才绊歪了脚。老爷要打只管打,只求别让我离了太太。” 韩嬷嬷哪里肯依?一口咬定是费婆子所为,她二人互相攀咬,又不敢高声对骂,又一同哀求贾赦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