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庆和帝盯着他双眼中的火,良久才道:“光霖,回花浊后有什么志向?” 世子坚定道:“臣的志向是让老祖宗打下的河山稳固,为此臣愿为陛下鞋履,踏平前路。” “这话是你父亲教你的?” 突然提及穆王,世子微怔,躬身道:“是臣饱览山河风光后,自己体悟的。” 庆和帝只是不阴不阳地笑了声,盯着世子脑上发旋,并不作声。 世子心中忐忑,继续道:“臣私以为,陛下心怀天下,奈何如今蛀虫四起,灾祸丛生。陛下只一人必然艰难,朝中大人们虽不乏能者,难免盯着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田地。于亲,光霖是陛下的侄儿,应当于陛下前面对这些,于理,光霖是陛下的臣,自当为陛下手里的利剑。” “你也知道,兄长当年一案,朝中议论纷纷,朕不愿破了这亲情,很难做。” 世子呼吸都滞住,“臣明白。” 庆和帝转眼,继续往前走,“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同朕说得,愿意做朕的鞋履,还长陵一个清明国政。可没想他不顾及兄弟情份,暗自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世子手在袖中握紧,“陛下,臣在延西多年,见过十几万大军被战火吃下去的模样,长陵是不能没有火器的。” “周光霖。” “臣在。” 眼见着庆和帝染上愠色,后面大批宫婢纷纷跪下。 世子亦是跪在庆和帝面前,虽垂着眼,头却没垂下去。 他深切记得郑子潇的教诲,他是臣子,不是人奴,奴婢要低眉顺眼、做小伏低,而他不能。他要挺直腰板立足天地间,用最谦卑的心境为长陵做事出力。 庆和帝看到他身上的铮铮铁骨,冷声道:“长陵不能没有的是火器,还是你那龌龊谋反的好父亲周学真?” “臣万死。” 世子回得铿锵有力,一阵小风刮过,他微微闭眼,甚至做好准备圣上要责罚他。庆和帝对子骂父,想要他承认周学真是个奸佞宵小,他就算是受罚也不愿的。 那些随行宫婢侍从猜世子要挨罚,已经候在一旁等旨。谁知庆和帝今日出了奇的好脾气,只是抬抬手,并未多言。 庆和帝柔声道:“罢了……” 世子一怔,随之竟被庆和帝亲手扶起来。 庆和帝望着他的眼道:“天家能有多少亲情,朕不记你这次过错,但愿你明辨是非,不要步你父亲的后路。” “陛下……” “莫要多说,陪朕好好走走,散散心。” 登仙台的装潢多是玉石,挂在碧水青山中,而随庆和帝出行的宫婢均穿得矜贵,遥遥望去格外显眼。庆和帝出奇的宽容,谅解了世子的冒犯,宫婢们都从这宽容中体会出了不寻常。但君心难测,谁都不敢多猜想什么,踩着石阶踽踽而去。 孟湘湘能在登仙台侧殿的窗子前,看到这叔侄二人散步的情形。看不清庆和帝具体的神色,但从他们悠闲步伐来看,应当是相当融洽的。 她这才关上窗,松了口气。 孟湘湘现在所处的侧殿是一众舞姬排演的地方,用红软罗帐裹起,舞姬个个面若桃花,身披绫罗舞衣,香粉味在姑娘们身上撞来撞去,偶尔进来个侍从都会觉得眼花缭乱。 因《破阵曲》是个独舞,夫人又怕孟湘湘出岔子,干脆提前将她送到这边排演。 其他舞姬有自己的舞要演习,又因身份与孟湘湘有明显的差别,大家处在一殿,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舞姬不愿理她,是怕贵人家的小姐招惹不起,她想去同舞姬们说说话,人人都退避三舍。到最后休息得空儿,孟湘湘自己抱着腿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出神,有些被排挤的孤独感。 并非是舞姬们挤兑她,只是身份无形把她和众人隔开。 眼前忽然多了片轻薄的衣角,在往上看是腾飞的白鹤。 孟湘湘看清来人,连忙站起身行礼,“问二王爷安好。” 怡王单背一只手,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可是孟家的小姐?” “是。” 怡王随即露出分外风流的笑,“上次在贵府,孟小姐舞态生风,如翾风回雪,甚是令人难忘。听闻孟小姐今夜要献上延北名曲,在此本王先恭贺小姐了。” 孟湘湘只好陪他尬笑,“王爷谬赞,搏圣上一笑罢了。” “非也,孟小姐若是得了圣上心意,后半生就算不为宫妃,也会得一门御赐的好婚事,岂不美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湘湘不敢妄议。” 孟湘湘委身,想起今夜的筹谋计